子說話了。他和其它的華夏搬運工一個打扮,全身髒兮兮的,衣服上到處是補丁。不過顯然他的力氣比較大,一袋麻袋在他身上並不顯得很沉重。
“恩,剛來不久。”無名急忙回答。
“也是在南洲活不下去,所以來這裡找生路的嗎?”漢子繼續追問。
“那個,也算吧。”無名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先敷衍一下。
漢子道:“小兄弟。我看你一次扛兩個麻袋,也輕鬆自如,是練家子吧。想不到你這樣的人,在南洲也混不下去了。午休的時候來我家坐坐,大哥我是這裡的老人,以後大家可以相互照應照應。”
“好呀。”
聽說可以去漢子家吃午飯,無名心中也是分外高興。這樣一來,想融入這隻搬運工隊伍就順理成章。也許,追殺無事道長的人,真的一時發現不到自己的存在。緊接著,無名又警覺起來,前後張望了一下。他發現,所有的搬運工,搬運的都是一個麻袋,只有自己因為不覺得重,很隨意的扛起了兩袋。他急忙丟下一個,也學人家只搬一袋,免得被人看穿身份。
“聰明人,你比其它那些華族工人聰明多了。”
一個聲音在無名的一側響起。他轉頭看去,那是一個西方搬運工在說話。他也是肩扛一袋麻袋,走在人群中。但和那些華夏的搬運工不同,他穿的顯然是特製的工作服。還戴著手套。除了工作服和手套很髒外,全身其它地方還算乾淨。
“此話怎講?”無名不解。
西方搬運工道:“你們這些華族人,其實沒什麼力氣,卻喜歡拼命幹活。這種做法,讓我們本地工人很不舒服,懂不懂?你們那麼賣力,那些老闆們都更喜歡用你們,我們這些本地人就沒有飯碗了。前幾天碼頭公會正在發起倡議,打算聯手向城主施壓,限制華族勞工的工作範圍。我看你這個人倒是挺乖巧,力氣雖然大,也懂得只搬一袋。你這樣的華族勞工,我們倒是歡迎的。”
此話說得無名無語,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不到同樣是工人,相互間還有這麼多的算計。他只能尷尬的笑了笑,繼續埋頭走路。
午休時間很快到來。稍微洗了洗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無名跟著黝黑漢子,去他家吃飯。走出碼頭沒多遠,無名就看到一大片破舊布匹搭建的帳篷區。還沒進到裡面,大群的蒼蠅蚊蟲“嗡嗡”作響,迎面撲來,一股散不去的惡臭也明顯濃郁。
帳篷區約有幾百個各色帳篷,住了上千的人。無名注意到,這上千的人大多數都是黃面板的華夏族人。他們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也根本沒有什麼講究。這裡,儼然就是個專門給碼頭提供勞動力的貧民窟。
漢子的家就在帳篷區的邊上。說是一個家,其實根本沒有像樣的房舍,也只是一個用布搭起來的小窩棚。掀開髒兮兮彷彿多年沒有清洗過的門簾,漢子的一家老小都席地而坐,擠在黑漆漆屋子中間的矮桌子前,等待開飯。飯桌上放著的是一大碗煮熟了的玉米棒子,勉強夠一群人吃飽。但沒有下飯的菜餚,只有一小碟醃製的蘿蔔乾。
“這,就是你的家?這,就是家裡的午餐?”
無名眼光掠過地上的四五個人,心中泛起一絲難受。這個生活條件,還遠遠不如群英殿治下的那戶農家。勇敢的走出來遠赴海外做勞工,為什麼還不如在家鄉做一個普通的農民?如果華族勞工們普遍都是這樣的生活質量,他們萬里迢迢來到這裡,到底有什麼意義?
“新來的人,可能有點不太適應,很正常很正常,理想與現實,總是有差距的嘛。”
看著無名站在那裡發愣,黝黑漢子先說話了。他抓起桌上的一根玉米棒子,遞給無名。嘴裡也沒有閒著。
“這位兄弟。這裡是西方人的地盤,我們華族是弱勢群體。能夠站住腳,就是有希望,其它的別指望太多。在這裡,想出人頭地,恐怕不是努力再努力就可以實現的。大哥我當初來以前,也曾經有很大的抱負,也曾經以為靠吃苦耐勞可以很快過上好日子,但現在我已經想通了。來來來,吃飯吃飯。”
無名尷尬的笑了笑,接下玉米棒子,咬了幾口。心中有事,他終於還是忍不住,繼續發問。
“這裡的華族勞工,都這樣的生活條件嗎?不是說大西洲是天下最強大最富裕的天堂嗎?不是說華族勞工最能吃苦耐勞嗎?為什麼努力再努力,得到的還是這樣的結果?”
“我家還算條件好的啦。這位大哥哥,你去四下轉轉,這個貧民窟,大多數都是南洲來的華族人。他們裡面的絕大多數,還不如我家呢。”一個略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