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相逢,再見,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何況哪有再見的理由。
列車停駐了不到3分鐘,但是可以看到天已蒙亮,我看了一下左手的手錶,是06:54。初春的時節,玻璃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凌花。我用手擦拭之後,才知道它是掛在玻璃外面的。隱約中,可以看到地上下著一層露水,溼潤潤的,像是潑了一層雞尾酒,有著琥珀的顏色。
這一站是什麼站?
剛才給我和桃子照相的男人,抬頭乜了我一眼,一句話都沒說。我趕緊又看自己的手錶,來掩飾自己無人關注的窘態。
南京,剛才都報完站了。一個掃地的女乘務員,很官方地回答了我一句。
哦。
別無他言。
我還想問,到上海是幾點,後來一想,問了也是廢話,反正是終點站,永遠坐不過的一站。
經過似睡實醒的幾個小時的顛簸,沒有一點溫暖感,我累地神經質一樣,忽而會想幾道算術題,來證實自己還算清醒。
臥鋪,會好一些吧?可是我討厭臥鋪,連長途汽車我都不會選擇臥鋪。在陌生的環境裡,與陌生的人,在高高低低的鋪位上睡覺,於我來說,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對了,給桃子一個電話吧。我開始努力搜尋一些關及寒暄問候的臺詞乃至該用怎樣的表情去表達都想好了。摸出手機,才想起手機早沒電了。
我恨不得把手機摔掉。
左邊,吃零食的幾個孩子,眼睛直勾勾地看我,孩子的眼睛最純潔,卻最有殺傷力。他們似乎就等著我摔下手機那一刻,他們撿來當作玩具。
08
火車上的時間,就跟一個敵人一樣,要用各種方式去Kill。
我不斷看著手錶,倒計時,正計時。殺掉一秒是一秒。
上海站到了,感謝所有乘客朋友門的一路陪伴,祝你們旅途愉快。火車廣播裡,一個沒有睡醒或者剛剛入睡的女人用抑揚頓挫的聲音給我們的這次漫長車程劃上了尾聲。
上海站,真的到了。易木,我到站了。你知道嗎?你一定是給我打過無數次電話或者傳送過無數條簡訊了吧?可惜,我的手機沒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