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室?”顧惜諾搖頭:“真的不用。”在家裡多呆,她真的會死的,在學校裡的日子雖然難熬,卻勝過在家裡,顧惜諾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放學鈴聲永遠不要敲響。
她極為後悔,自己竟然戳破了溫北瑜那固守了許久的一層面紗,她極為後悔,是她親手拉開了他不能回頭的大幕,看到了他溫情底下的不容分說的真面目。就好像她親手把自己推到了他懷中,一個名為“溫北瑜”的溫柔而殘忍的囚牢。
這幾天,大律師古白忙得團團轉,上頭下頭的壓力一起直奔而來,包括古家的兩位家長,奪命連環call自不必說,只恨不得親自飛到青市來擒人,古白就好像是頂著無數炮火前進的烈士一般,在各方面的壓力之下,咬牙切齒百折不撓著。
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奮鬥,結案陳詞說的天花亂墜,連鐵石人聽了都會感動落淚,可是古白仍然知道,他會輸。
或者說,他輸了。
自從接了這案子他其實就知道了最終的答案,事實上在他還沒有踏足到青市的土地上,就有無數勸慰或者制止的語言襲來,一直到他抗下這案子,那些言語變本加厲,出現在他跟前的人也層出不窮,古白知道溫北瑜的實力驚人,卻沒想到,竟能到達如此驚人的地步,他還是小覷了這位年紀跟作風渾然不成比例的仁兄,他,當真前途無量。
兩方面的力量懸殊根本不足以角逐,走法律程式不過也是走走過程。
古白應該算是雖敗猶榮。
他早就知道這個結局,而他執意要在自己常勝不輸的記錄上加上這樣一記敗筆的唯一理由就是顧聲華。
因為顧聲華,故而古白決定不管有什麼擋著自己,他都要視而不見,因為在這段日子裡,他可以見到某人,可以傾聽他的說話,可以分享他的喜悅,跟他的無助。
當古白激情澎湃地說完了長長的結案陳詞,看到法官那副表情的時候,古白那顆心卻迅速地冷下去,最後一絲希望……
他回頭看向顧聲華。
顧聲華坐在後面的長椅上,面色平靜如水,同古白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甚至,微微一笑。
可是在那一瞬間,向來不動聲色的古大律師居然紅了眼睛。
因為就在那麼一瞬間,古白知道顧聲華跟他一樣,也明白了那個還沒有宣判的結果。
他們輸了。
顧聲華怎麼會看不出來?拿捏人心精準敏銳的他……
古白轉回頭去,假裝收拾手上的檔案,實則是胡亂在堆疊,旁邊的助手被他的動作搞亂了,無所是從第望著古大律師把那些檔案疊起來又拉開,拉開又疊在一塊兒,毫無意識機械地。
秋天到了,滿地落葉。
極大的,厚實的楓葉從樹梢上落地,古白陪著顧聲華走在這條清淨的過分的街。
“諾諾小時候,我經常拉著她的手在這裡走過。”身邊的男子淡淡地說。
古白答應:“嗯。”他知道他想訴說,於是他要傾聽。
顧聲華吸了口氣,微微停了步子,仰頭望著頭頂的楓葉片片,密佈交織,好像是楓葉的帷幕。
“那時候諾諾好可愛,又很懂事,我們住的房子很破,可是周圍的鄰居都很好,特別喜歡她,我賣不出東西,諾諾就會捱餓,很多時候都是鄰居們救濟的。”顧聲華喃喃地。
古白雙眉一皺,望著顧聲華:很難想象,這華貴如寶石的男子,竟有那麼不堪的過去。
顧聲華道:“我知道諾諾很餓,可是她從來不會對我說,可是……我看到她眨巴著眼睛望著我,小手摸著我的臉安慰我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哭,我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顧聲華用力閉了閉眼睛,想將所有的淚都揮去,可是不成。
古白呆呆看了會兒,慌里慌張掏出一塊潔淨的帕子,想遞過去,又不太敢。
顧聲華雙眼發紅,低下頭繼續往前走:“我都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度過那段日子的……說實話,我從來沒有想過諾諾會離開我……好像我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她活的,假如她離開我,我……我又是誰?你大概會笑我,怎麼會對諾諾那樣,很荒唐對麼?其實我不知道,我剋制過,甚至把她推到別人那裡,甚至自己也找了女朋友,可是……我為了她好的這些,卻反而更傷到她,漸漸地我明白了,我那麼想,諾諾又何嘗不是那麼想?她從來就不願意離開我,不管別人怎麼笑,怎麼說,我都要跟她在一起。”
古白手裡捏著那方帕子,點頭:“我知道,……我明白。”
顧聲華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