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聽到聲音,抬頭靜靜地看了一會婦人有些粗糙的臉,眼睛裡面毫無神采,輕聲道:“我何嘗不想走呢?”
然後他轉身離開,留下婦人迷茫的看著他的背影,無故的變得單薄透著孤單的背影,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何意。
凌煙無意識的被玫和林峰送到家裡,林峰便匆匆離去,留下玫在這裡照顧她。
玫起身去熱了一杯牛奶回來時,見凌煙正開啟電腦看著什麼,神情已經不似剛才那樣空洞,她走過去柔聲問她:“在看什麼?”
凌煙聞聲沒有抬頭,一雙帶了點紅腫的眼睛只是盯著電腦螢幕,緩緩問:“玫,你說做什麼事能阻止他結婚呢?”
玫一個皺眉,把熱牛奶放到旁邊的桌子上,將凌煙的臉板了過來,凌煙反射性的展露一笑,玫見她那眼睛裡面透露著的淒涼,打斷她:“凌煙你這笑還不如哭,你在我面前不用強裝你知道嗎?再者,你要做什麼?你和陸彥鬧到現在還不夠嗎?”
凌煙笑:“我只是不想讓他結婚。”
玫反射性的問:“你要做什麼?”
她下意識的答:“我能做什麼啊,我若可以早就做了。”
玫搖頭:“弗洛伊德認為人類的心理活動有著嚴格的心理暗示,他說,世上沒有筆誤或是偶爾說錯一個字。凌煙,你別做出讓你自己都後悔的事。”
凌煙低頭不語。
林峰出了凌煙的公寓,便拿起電話撥給陸彥,陸彥從廣場出來正開車去找凌煙。
接通電話他上來便劈頭蓋臉的罵:“陸彥你他媽的到底想怎麼樣?我警沒警告過你,如果沒下定決心就別招惹凌煙,你招惹了她之後又一腳將她踹開,你當她是你以前的那些女人還是直接將她當成了妓?女?”
陸彥聽到林峰的話,有些出神,一個剎車險些撞到高架橋上的保護欄,停了車,他緩緩的道:“林峰,我沒把她當做那些女人。”
林峰冷笑:“沒當?沒當的話你這麼耍她?幾年沒見,陸彥你還真是長了不少能耐啊,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陸彥沒答他在哪,只是說“我沒有耍她”就掛了電話。
他真的沒有耍她,他記得從見到她那天起,便想要揭開她在家言面前乖娃娃的假面目,於是帶著惡作劇的心情接近她;再到他看到她的淡然,對什麼事都冷靜對待,想知道什麼事會擾亂她,帶著好奇感接近她;之後看到她的聰明伶俐,到她也有軟弱,帶著同情感接近她;再到最後只要看到她和家言在一起就渾身的不舒服,他知道他已經喜歡上她。
她會皺著眉假裝乖巧的叫他“陸彥哥哥”,她會見到他就用其他的女生做擋箭牌躲著他,她會因為自己的初潮在他面前初現害羞;之後她會因為他的一句話便上門去照顧他,熬好粥對著發燒的他輕聲細語,“陸彥,吃了藥再睡”,她會因為他的一句不想學習,跨過很遠的距離陪他一起自習,她也會對他撒嬌著說,“我喜歡奇形怪狀的房子,不然以後你學建築吧”。
可是他們一直都只是朋友關係,她把他當做哥哥,他也能看得到她看程家言時的仰慕之情,他只能默默的珍惜著和她之間的點點滴滴,始終沒有打破。
一直到一起去歸元寺旅遊,他徹底的愛上她,愛她的冷靜,愛她的堅強,愛她的柔弱,愛她的一起。那是深愛,不是喜歡。
於此,他怎麼會耍她?
深夜裡,陸彥一路開車一直到凌煙的公寓下,下車抬頭看著那一幢樓內、唯一亮起亮光的樓層,拿出手機按下快捷鍵又快速的結束,反覆幾次,又坐回車裡面待了好一會兒,想起今天她唱的那首《他不愛我》,終於打了電話出去。
接起電話的卻是許玫珂,玫珂看到凌煙定定的望著手上的不停地響的手機,眼睛一眨不眨,忽然展現一個媚人的笑,玫珂直覺認為她又要做自毀的事,搶過手機就走到另一個房間接了起來,她張嘴就道:“陸彥,你夠了!”
陸彥聽到這聲音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淡淡的道:“玫,麻煩你讓煙接個電話。”
“不可能,陸彥。以前我還看好你,以為你能對煙好,但這次你做的過分了!我要等你結婚合約解除後,帶凌煙回法國,至少在法國她沒有你的日子裡,不會如此患得患失,她現在已經變得不像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讓所有女人羨慕的凌煙了!”
陸彥聽著輕輕嘆了口氣,揉著頭,仰頭看向那層唯一顯著暗黃色光亮的房間,像下了很大的決定:“玫,這是最後一次,讓我再見她最後一次。”
玫珂是個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