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難免的,哪能說走就走的,人家小媳婦兒可以回孃家,你這算哪一齣呢?要不,你跟我這躲幾天,讓他著著急?”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開始玩兒手裡的水杯。
“發生什麼事了蠻子?”
“朱莉,”我鼓足了勇氣抬起頭,“他說如果不是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人,他根本就不會愛上我。”
朱莉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造孽,潛意識裡,我把她當做了溺水前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惜傷害她也想得到一個讓自己好過些的答案。
“你好傻啊蠻子,那人是我的愛人又不是他的,就算他活過來他們也只會是鐵哥們兒。”朱莉捧起我的臉:“他習曉北憑什麼念念不忘啊?你們兩個像街頭的潑婦一樣吵架也就算了,現在你還要為他一句氣話離家出走,簡直就是個笑話了。”
“你怎麼知道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呢?他把我罵的一無是處,然後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喜歡我了……”我像小時候受了委屈找姐姐一樣,把臉埋在朱莉的手心。
“蠻子啊蠻子,你怎麼比個小姑娘還要弱呢?他說完了這話你應該立馬大嘴巴子抽他,打的他滿地找牙,你做什麼了?”
“我……”我實在是沒臉說,我學怨婦自殘來著。
“好了,反正工作都辭了,你就出去好好玩玩兒吧。”朱莉拉著我起身,“讓習曉北那個混蛋難受難受,太傷人了,他以為自己是情聖還是救世主啊!”
我突然就懵了,覺得哪不對勁兒。“蠻子,”朱莉追到門口,“我準備十一結婚,到時候還想挎著你們倆的胳膊進禮堂呢,你可別玩兒的太久。還有,萬一習曉北氣爆了也找個什麼人結婚,你可就虧大發了。”
媽的本來是那麼哀傷的富有情調的跑路,被朱莉姐姐一頓嬉笑怒罵,弄得我莫名其妙成了一個負氣出走給自家男人顏色看看的小媳婦兒。事到如今,事情就變得非常之滑稽,那就是,我不跑也得跑了。
52回家
和餘學平一起登上了南下的列車,我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城市:習曉北知道了我的離去,失望一定會大於憤怒…烏龜就是烏龜,和雄鷹一起哪怕再呆上一萬年,還是隻烏龜。
在北京站下了火車,我把餘學平送到了首都機場,在候機大廳裡他肆無忌憚地哭得一塌糊塗。
“不可能了,”我遞給他一包紙巾,“我們永遠沒有可能了。”
“可是你去哪兒?要是被那個土匪一樣的傢伙抓回去還有沒有命?”
我很想說大哥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不過話說回來這傢伙的直覺還真是靈敏,認定了從未見過面的習曉北是個無可救藥的暴力分子。
“你放心,和諧社會還能讓他一手遮天。”我心裡其實很沒底,又嘟嘟囔囔給自己壯膽:“就不信沒人管的了他!”
我有嚴重的恐高症,不能在天上飛,可繼續南下的火車票我也沒有買……曾經在電視裡看到過一則新聞,有不少第一次去西藏旅遊的人在專列剛開到石家莊的時候就要求吸氧,因為他們覺得憋得慌。現在我也出現了這種症狀,導致我無法繼續跑路,一想到離習曉北越來越遠,我就難過的不能呼吸,為了不被憋死,北京成了終點。
在街頭閒逛了兩天,後來就在後海的酒吧裡泡,最搞的是和一個剛認識的自由攝影師去看了一場許巍的演唱會。安靜的街角,他的車裡,他呼吸急促地解我的腰帶。我起了反應,忍了又忍,終於沒有繼續。一個人漫步在空曠的街道,我居然一點都不喜歡這裡,既繁華又熱鬧,可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的一切都留在了更遠的北方,天下之大,竟再也沒有任何嚮往。我和習曉北都需要分開一段時間,他要直面自己的感情,認清自己的心,我要做的,是像他一直期待地那樣,找回自尊,嘗試著去做一個真正的男人。第二天早晨我就下了決心,先去七彩雲南買了一隻翡翠玉鐲,價格不菲,但以後錢對我來說應該不太重要了,隨後我就搭上了返程的火車。
列車經過我剛剛離開的城市,我沒有下車,再向北,路邊的原野開始向地平線無限伸展。隨著呼吸越來越順暢,我知道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抉擇,從離開草原的那一刻起,它其實一直都在我心中萌動。
在習曉北曾經居住過的小鎮下了車,我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親孃住的地方叫什麼名字。聽說我要去找敖登格日勒老師,有順路的大卡車司機熱情地捎上我。傍晚時分我到達了目的地,和司機道了謝,又走了一段路,看見了親孃家的房子。
天黑的那樣徹底,氣溫急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