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前廳一陣陣嘈雜聲驚擾了惜惜,她將剛繡好的羅帕往腰際一放,繼而款款往前廳走去。
那時候的姑娘家,未經主人的召喚是不能至前廳露臉的,所以,她只好躲在一旁偷聽,並從門縫中一解好奇之心。
咦!是一名女子大剌剌的坐在主人的上位,還蹺起二郎腿,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她並不是很漂亮,但,看其舉止、動作,像是楚館中的人,她怎麼會堂而皇之的跑來瓊宇軒呢?
又一陣更狂烈的鬨然聲,將惜惜拉回了現實,只見大廳的下人們全都魚貫而出,圍上甫進門的諸葛揚。
此時,管家陳伯趕緊擁上前問道:“公子,有位姑娘說要找你,我問她有什麼事,她硬是不肯說。”
“你別急,陳管家,我去瞧瞧就是了。”諸葛揚灑然自若的說道。
一進廳內,諸葛揚也愕怔住了,他沒想到竟會是豔紅。她不是遠在江南,怎麼會跑來這呢?
“豔紅,你怎麼來了?”諸葛揚不動聲色的問道,他知道她今日來找他絕不單純。
“喲!怎麼了,才半年沒見,就那麼生疏啦!難道你忘了過去你可是我的常客。”她不規矩的摸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一把奪下她的手,寒心的問道:“豔紅,你怎麼了?從前的你並不是這樣的!”
“那從前的我又是怎樣的?是這樣嗎?”她竟毫不知廉恥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將手伸進諸葛揚的衣襟內。
諸葛揚用力揮開她,“告訴我,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了?別人我不瞭解,但,我太瞭解你了。”
豔紅乃諸葛揚的好友。她是徐邦之妻,三年前,在一場與仇敵的格鬥中慘死,諸葛揚即扛下照顧其遺孀及孤兒的責任。怎奈豔紅死也不願為他造成困擾,寧願下海維生,以支付其尚未滿五歲小女兒龐大的醫藥費,因為,她罹患罕見的怪異病症。
此後,諸葛揚就常去看她、慰問她,不知情的人也只當他是豔紅的恩客,認為他倆之間關係非比尋常。
豔紅的善解人意及深明大義,常為他解除了不少煩悶情緒,但,他們之間永遠只是這種旁人無法體會的君子之交。
可是,她今天這種行徑卻讓諸葛揚傻了眼。
豔紅斂了斂眼,只做片刻的沉默又故態復萌道:“我哪有什麼困難?只是想你,所以,就來看看你囉!”
“豔紅,徐邦是我的好友,又是你深愛的丈夫,難不成你忘了?”諸葛揚不可思議的說道。
沒想到豔紅卻將手一揮,“別提他了,一個死人有什麼好提的。”
話雖如此說,卻沒人看見她說這話時,眼中含蓋了無限的苦楚。
“你可以不提,但我卻不能。”諸葛揚義憤填膺的說。
“哎呀!你今天是怎麼了?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是不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她故意往四處瞟了瞟。
已探出頭的惜惜立即縮了回去。此刻,她的心在淌血,一陣陣尖銳的痛楚深深的刺入心坎裡,心痛難忍。
“豔紅,你在胡說什麼?若不是看在徐邦的面子上,我就立刻趕你出去!”諸葛揚兩眼如炬的狂跳著。
“喲!從前你可是緊挨在我身邊,這會是怎麼了?竟說出那麼絕情絕義的話。”她更猖獗的緊偎著他。接著,又很大聲的說:“你那位新歡也得注意點,別落到我今天這種下場。”
“砰”一聲,盆栽倒地的聲音由外響了起來。諸葛揚趕至一望,只見惜惜飛揚的裙襬消失在轉角處,他正想追上,卻被豔紅死纏爛打的拉住。
“你放開!”他嘶吼。
“不,我不能放。”她怎能放,這一放,她的小玉就沒命了。
“你以為你不放,我就掙脫不開了嗎?”他氣憤的一踢,立刻踹開了她。
就在他舉步離開之際,豔紅以無比悽慘的聲音叫出:“揚公子,求求你別走,求求你……”
“豔紅?”諸葛揚停下了腳步,他明白現在的豔紅才是真正的豔紅,只是,他不解她有何苦衷,竟要如此踐踏自己。
“願意告訴我實情了嗎?”
豔紅點點頭,“能否找個隱密的地方,我怕……”
“你怕有人竊聽?”諸葛揚替她接上。
“這攸關小玉的生死,不得不謹慎。”說起小玉,她的淚又潸潸而下。
“好吧!你隨我來。”他帶領著她往他房內的“凌煙閣”走去,還不放心的回頭看看惜惜適才隱身的方向。
霍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