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能對她產生意淫的念頭?他怎麼這麼的無恥下流?他怎麼可以……他、他……
他真是個學不會教訓的畜生啊啊啊!
強烈的罪惡感沖刷而來,他擰著眉頭,臉色難看地用力甩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正在努力定神,沒想到她卻將他自嫌的表情給誤會了去。
“您不去‘霽月亭’聽芝兒彈奏一曲嗎?”她垂下眼輕聲問道。
“改天吧,我、我有事,先走了。”他有些慌張地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別芝忽地抬頭,想也不想就上前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楚逸浪不知道是嚇了一大眺,還是過度心虛羞愧,下意識地用力抽開手,結果不慎撞到她懷中的琴。
兩人都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琴飛脫山去,撞到廊柱後,重重地彈落到地面。
楚逸浪張大眼,整個人呆住了。
芝兒渾身一僵,也怔徵地望著地上摔得支離破碎的琴,神情十分複雜。
“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逸浪不斷地對她道歉,蹲下身想要撿拾碎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撿起。
他在她面前怎麼變得這麼笨手笨腳的?
他明明是悠遊在香粉胭脂裡、與女人相處經驗十分豐富的情場浪子,結果不但沒能化解他和她之間莫名尷尬的氣氛,現在還硬生生地弄擰了場面,毀了她的琴。他懊惱得直想砍斷自己的手臂,心裡對她的愧疚又更深了一層。
芝兒沉默地低頭看著琴,心裡苦澀到了極點。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一直都不是故意的。
他以前對她好,是他本性如此,對所有姑娘一向溫柔、愛調笑,並不是故意要惹她動情的。
那天夜裡他中了春藥誤闖別院,也不是故意要傷害她,至少在他理智存在的時候,並不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
所以,她在怨什麼?她在傷心什麼?她期待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她神色轉為冰冷,抬起頭來看著他,眼底閃過某種決絕之色。
“芝兒不是死纏爛打的性子,若楚爺無意婚配,芝兒請閣主收回婚約便是,請楚爺不必為難。”她平靜地說道。
她沒有提高一絲音調,神情也沒有一絲激動,但她的嗓音聽在他耳裡,心口竟然一陣陣地收縮了起來。
她給人的感覺,向來是溫柔恬靜,像是和風薰月一般充滿了暖意的,為什麼現在會出現這樣冰冷又疏遠的表情呢?
“我不是……”他張口欲言,卻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
他的行為,從頭到尾都差勁透了,差勁到連他都瞧不起自己。
芝兒不再與他說話,踏過一地的碎片,靜靜地轉身離開。
他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挫敗萬分地瞪著地上破碎的琴發呆。
她離去前的眼神,讓他莫名的心慌意亂。
琴碎,情碎……
她……
會不會真如地上的碎琴一般,將她對他的好感,一併都砸碎了?
“我真是個蠢蛋!明明不想這樣對她,明明是很喜歡她,明明願意娶她為妻的,怎麼會把自己弄得像是個負心的雜碎混蛋呢?”
面對無法收拾的一地殘局,他懊惱萬分地抱頭低吼。
別芝拿著一支成色通透、一看便是上品的玉笛出現在“霽月亭”時,一臉百無聊賴、支手撐額斜臥在舒適軟榻中的何鳳棲,微微睜開了眼。
“芝兒,我不是說想聽你彈琴,怎麼拿成了—支笛子?”他揚揚眉,似笑非笑地瞧著她手中的長笛。
“閣主,剛剛芝兒回去拿琴時,一時心急,不小心把您贈給芝兒的古琴給摔毀了,請閣主降罪。”別芝馬上在他膝前跪了下去,腦袋垂得低低的。
“‘春雷’古琴被砸毀了?”何鳳棲“喔”了一聲,語調十分平靜,好像在問“茶已經涼了?”一樣的雲淡風輕。
別芝並沒有籲一口氣,只是將臉垂得更低。
“芝兒知道‘春雷’佔琴價值不菲,千金難求,閣主大方地將佔琴贈與芝兒,芝兒卻未能善加惜護,竟在芝兒手中毀損,壞了閣主一片美意,請閣主責罰芝兒吧。”
何鳳棲眨眨眼,才正要開口,一道白影倏地竄進亭裡。
“逸浪,你來了?也是想來聽芝兒彈琴嗎?可惜琴毀了,今天只能聽笛樂。”何鳳棲緩緩坐起來,笑望著神色問有些倉促不安的來人。
一聽到琴毀,楚逸浪的臉色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