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識產生猶豫。心中那股每當見到江倚晴就必然出現的躁動,倏忽開始將他引向不堪的負念。
他想帶走她。
把她藏起來,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不讓任何人找到她……
可是為什麼呢?明明才認識沒多久……
直到讓玉君突然出現,他們一起回了鄞城,包括那個被他打暈的雲杉宗弟子。現在三天過去,雲杉宗的都醒了,江倚晴卻還在房中昏迷。讓玉君說是為她診斷,卻在門外下了禁制,不讓人進去……
反而更加可疑。
但蘇星識什麼也做不了。
只能枯坐門外,煩躁地用點不起來的火摺子畫圈,試圖折磨路過的螞蟻。
與此同時,他還要說服自己:讓玉君是為了救江倚晴而不得已,要在這裡識相地做個心無旁騖的保安……
……
但還是很煩啊?要是能來個人讓他打一頓就好了。
蘇星識這樣想著,忽然聽見院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抬眼望去,卻見葉澗站在院門前,面上的表情有些陰鬱。
三天下來,葉澗已經知道前因後果。鄞城的事也算了結,雲杉宗派了人下來接應,他卻沒有回去,固執地留了下來。
二人在黑暗中對視一眼,又不是十分對付地別開視線。蘇星識繼續蹲下去劃拉他的螞蟻地獄,倒是葉澗臉色最差,卻成了第一個打破沉默的人。
“你不覺得蹊蹺?”他低聲說道,“鄞城的變故也不是這兩天的事情,他為什麼偏偏挑那個時候出現……”
蘇星識皺眉:“誰?”
葉澗沒有直接回答,目光晦暗地轉向蘇星識背後緊閉的房門。
……讓玉君啊。
蘇星識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你們上界不是向來都把敬愛仙君奉為圭臬?更何況二十年前的變故,讓玉君犧牲最多,又有何立場懷疑他。”
這話極不好聽,葉澗卻無法反駁。
二十年前皆無君入魔,是讓玉君以身拖住他,為其他仙君爭取結成封印的時間。卻也因此落下重傷,至今沒有好全。
如果不是讓玉,他甚至可能無法完整地站在這裡。
可心中還是不是滋味……要是能做點喜歡的事就好了。
“我又不是天機閣的,幹嘛敬愛他……”葉澗倔強地嘀咕一句,忽然想到什麼,將腳邊一塊石子踢到蘇星識身邊,“反正等著也是等著。我們,比試比試?”
蘇星識腦中一團亂麻,不想枯等在這瞎想,乾脆應了邀戰。回首望了眼緊閉的房門,他輕嘆口氣,領著葉澗去了府內的演武場。
……
而在那二人離開之後,臥房內部,躺在床上的江倚晴倏忽睜開了眼睛。
甦醒的第一件事,不是覆盤也不是思考人生,是找水喝。
苦瓜的苦味還盤旋在唇舌裡,澀得她險些掉出來幾滴眼淚。下了床摸索著找到桌子,卻有一雙微涼的手伸過來,把溫熱的茶盞放進了她手心。
江倚晴喝一大口,卻發現遞來的是盞觀音茶。泡開的茶葉和水一起糊了嗓子,她“呸、呸”了幾下,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