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池騁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肩上轉身走人。
池遠端一直盯著池騁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
吳所畏叼著煙站在門檻上,看著院子裡那顆大杏樹。
又到了香白杏即將成熟的季節,滿樹的香白杏把枝頭都壓完了,風一吹能聽到枝頭不堪重負的咔咔聲。吳所畏想起小的時候,他騎在吳爸的脖子上摘杏,摘到好的就偷偷裝進衣兜,摘到爛的就塞進吳爸嘴裡。
好像就是昨天發生的事,一轉眼都二十多年了。
一直到現在,吳所畏都覺得吳媽還活著,還會摘下一大袋子的杏偷偷給池騁留著。還會邁著小碎步走到杏樹旁,撿著地上的爛杏吃。
胸口滿滿的都是痛。
吳所畏走進老舊的臥室,因為長期不住人,這裡的水電都關了。就是不開燈,吳所畏也能麻利地拖鞋上炕,找到自個的位置。
“炕頭最暖和,讓三兒睡在這,誰也不許跟他搶。”
炕頭依舊整齊地放著一摞被子,蓋了十多年,拆拆洗洗。吳所畏抱在上面,依舊能聞到那股被陽光曬過的家的味道。
吳所畏真想躺在這一覺睡到天亮,可他害怕一早醒來那種空蕩蕩的感覺。
現在的家裡,起碼有小醋包,有大醋桶。哪怕它們爬得悄無聲息的,吳所畏依舊能感覺到一種生命的陪伴。
吳所畏開車回了家。
留一盞壁燈,躺在床上,死死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他要將這一刻極致的恐懼和煎熬銘記在心,以時時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失去池騁。
就在吳所畏快要把自個逼瘋的時候,門突然響了。
池騁的身影晃入視線。
吳所畏強撐的意志力塌陷了一大塊。
池騁沒有直接走過來,而是斜倚在門框上,深沉的目光和吳所畏遙遙相望,嘲弄的口氣問道:“膽兒小了吧?”
吳所畏用僅存的那點兒意志力做了個滿不在乎的表情,翻過身,冷淡淡的口氣說:“誰膽兒小了?”
池騁大步走了過來,脫鞋上了床,兩條手臂支在吳所畏的腦袋兩側,熾熱而專注的目光由上而下砸到吳所畏的臉上。
斧鑿刀削般的硬朗面孔,濃重的五官,眉宇凌厲又不失溫柔。哪個人被這樣男神深情地注視,心都會酥成渣兒。更甭說心一直在崩潰邊緣溜達的吳所畏,那點兒殘存的意志早就讓狗給吃了。
吳所畏的腳狠狠地在池騁的腿彎兒踹了一腳,讓他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自個兒身上。
“我特怕你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吳所畏硬著頭皮擠出一句實話。
難以抑制心疼揪扯著池騁的五臟六腑,他薅住吳所畏的頭髮,對著他的薄唇周圍瘋狂地啃咬,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帶著痛苦的極致快感刺激得池騁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要張開了,他無比沉溺於吳所謂對他的依賴,這種將生命託付給自己的滋味是每個男人生命中最難能可貴的一種幸福。
明明心裡都軟成水了,偏要裝作一副發愁的目光看著吳所畏。
“這麼磨人可怎麼辦呢?”
吳所畏你一個人顧盼風流,啟口就是一句。
“自個瞧著辦。”
池騁如同豺狼虎豹般在吳所畏身上索取,吳所畏被操得直喊饒命,兩具赤裸的身軀在床上翻雨覆雲,床單被汗水浸得都可以擰出水來。
過後,吳所畏攥著池騁的命根,心裡一下踏實了。
精神頭兒也回來了,嚷嚷著要吃瓜子。
池騁沉著臉說:“這個點兒吃什麼瓜子啊?明兒再吃!”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吳所畏有個毛病,就是今天的零食必須要在今天干掉,至於怎麼養成這個毛病的,那就得問池騁了。
“吃瓜子也不能躺在床上吃吧?弄得到處都是,坐起來!”池騁說。
吳所畏懶散的目光投向池騁,“你坐著給我剝,我躺著吃。”
“無法無天了?”池騁用瓜子尖在吳所畏的大蛋上狠狠戳了兩下。
吳所畏趕忙用被子捂住。
池騁死開包裝袋,嘩啦啦一堆瓜子倒在床頭櫃上,怒瞪了吳所畏一眼之後,還是拿過一顆瓜子,利索地剝開,塞進吳所畏的嘴裡。
吳所畏喜歡池騁親自送到嘴邊的瓜子,池騁喜歡吳所畏含撫自個的手指。
漸漸的,床頭櫃上的瓜子越來越少。
吳所畏迷迷糊糊的,咀嚼的速度越來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