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也隨著不知不覺地緊繃起來,她抬起頭,緩緩說:“十六,比喻,暗喻這些說辭,你知道我討厭這些。”
衛燎索性對著她那一雙漆黑得映不出絲毫光的眼睛,說:“褚穎川不是個好的選擇。”
隨著玻璃窗外的紅色西移,華燈初上,三月倚在桌上,遠眺時終於看清那塊紅色是冬天的晚霞。
然後,三月突然冒出了一句:“我知道,還記得小時候算命,說我這一輩子無法倚靠任何一個男人。當時年紀覺得荒謬。現在一路走過來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將來的可能有很多種,你何必放棄……”
話還沒說完,就被三月打斷:“我沒有放棄將來,我只是……”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只要沒有你就沒有辦法安心。
這麼矯情和虛偽的話說不出口。
最後,三月只顧俯瞰燈光璀璨的帝都,沒有去瞧衛燎一眼。
“我只是放棄了你,十六。”
由於放棄你,所有期待的未來成了一張黑色的紙。
衛燎一錯不錯的看著她,想大約真的燙的狠了,她咬緊下唇,半邊臉似是染上了淡淡的霞光,眼角都是紅的。
於是,他笑著說:“我們還是朋友,到時候你會邀捧走參加你的婚禮吧?”
當晚回到湖心小區後,三月有些發燒。褚潁川來時,她因為燒的渾身發燙,踹掉大半被子,赤 裸 肩膊露在外面,只有一根赤紅纖細的睡衣帶子橫在肩胛上。
褚潁川以為她還在熟睡,但三月早被一股濃烈的酒氣燻醒,於是睜眼問:“你喝醉了?”
褚潁川附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他們說你發燒了?難受嗎?要什麼不?”
“不用。”三月翻了個身,背過身。可剛轉過身,就聽見身後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然後身後一股熱量貼上來。感覺他擠上病床,三月雙手掩住臉,忍不住的呻吟出聲:“走開……”
“睡不著?”褚潁川貼在她的身上,火熱的唇隨著他的手滑過景象肩胛。
聲音也含含糊糊起來:“還發熱嗎?”
三月翻身,努力抓過被子,把想把自己遮掩起來。
“只要你走開就好了。”
聲音卻有些顫抖,褚穎川察覺出來,便輕輕一笑,翻身壓在她的身上,
三月月餘來這才第一次看到褚穎川。
臥室內床頭燈亮著,鏤空乳黃色漆的屋頂照不到光線,陰暗就彷彿拖到褚穎川的眼裡,以沉重而陰暗的氣勢逼將下來。三月不禁的害怕,和著滲出的冷汗,連聲音都開始低微:“走開!”
他的眼睛裡閃耀著光芒,牙齒貼下來,在她的唇上輕輕一啃,把三月的嘴唇都咬的刺痛。他就貼著她的唇問:“其實,我也很好奇,她那麼喜歡舒歡,你說了什麼,讓她輕易罷休?”
褚穎川呼吸裡的酒氣,讓三月發熱。嘴唇上的刺痛,讓三月發冷。一冷一熱夾擊著燒得她坐立不安,於是脫口而出:“我只是說,你要來。”
褚穎川的眼裡立即竄出兩簇火苗,她離得那麼近當然看的一清二楚,何況他的手攥在她的肩胛上,漸漸使力。可三月仍舊無所覺似的繼續說:“我對她說,道明寺的至理名言,對不起有用還用警察干嘛?可惜,華舒歡不明白,是不是?”
三月的聲音更加低微,卻蘊藏著一股冷漠,彷彿不像是傾訴自己的衷腸。
他也不覺得她是。
很小的時候,打針前人們會告訴我們,不會痛。可是,他們不會說,從來沒有嘗過那種滋味的我們,之後將一輩子記住針刺進肉裡的疼痛。
小時候大人們教導我們要在犯過錯誤後學會道歉,那樣人們就會原諒你。
可是沒有人告訴我們,“對不起”如果有用,強 奸 犯就不用坐牢,殺人犯就不會死刑。
那種欺騙不會持續很久,更不會象人們希望的那樣,永遠這樣下去。然後有一天,我們會忽然明白。“對不起”可以讓破鏡重圓,正如打針不會痛,其實,不過是一句謊言。
女人長年累月堆積的痛苦和心結,即便說過“對不起”後,也無法憑空消失……
孩子被拋棄被傷害,經歷過的記憶除非喪失,也決不會因為一句“對不起”而蕩然無存。
“對不起”後,皆大歡喜的原諒和被原諒的場面,只存在於童話和喜劇裡。那麼,現實中道歉後餘下的是什麼?
華舒歡永遠都沒有辦法明白,三月一雙眼睛就這樣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