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就嚴肅起來。一番忙碌後,他讓倩堯走出辦公室,要單獨和朝正談談。倩堯一聽,癱軟在地。司機忙扶著她坐到椅子上。朝正見倩堯害怕的樣子,與心不忍,就對醫生說“有什麼事,你就對我們夫妻說吧。”醫生看了看倩堯,衝朝正點點頭。醫生讓司機去外面等著,司機看向朝正,朝正點了點頭,司機面有不悅,但還是出去了。
分醫患坐好後,朝正直奔主題,“醫生,我,還有多長時間?”這一問,強忍著眼淚的倩堯哭出了聲。朝正心煩,罵了一句“哭,哭,就知道哭,我不死,也讓你哭死了。”倩堯聽了淚水反而更多起來,她放開了嚎啕。醫生看著他們夫妻,停了一會對朝正說“也不象你說得那麼嚴重,只是在心臟部位發現一塊陰影。”
朝正聽了愣住了,好象罵了倩堯一句也把自己的豪氣給罵沒了。好半天,他問“是癌?良性的,惡性的?”
老醫生的臉色有些發白,“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倩堯扯著朝正的胳膊,“朝正,嗚,哥,你,你,別說了,讓醫生說。嗚嗚!”
288西杏,回來吧
“哭什麼?誰還能活幾百年啊?”朝正又神靈活現了,他大聲喝斥,中氣十足。老醫生見了朝正視死如歸的樣子,面色微變,他說“是什麼還不能確定,要手術才能確診。不過,我還是蠻佩服你的,多少當官的平時威風八面,一聽說身體不行,當即就軟得象只死蝦。你厲害,我還沒說話,你倒是先給自己斷上了。”
“哈哈,老先生過獎了,您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什麼沒經歷過的?”朝正突然有一股訴說的慾望“不管是槍林彈雨、農場監獄,我進進出出和自己家似的,連秦城監獄我都……”朝正看老醫生驚異的神色,警覺地剎住了話頭。有些話是要爛在心裡的。
剛平靜了些的倩堯,見丈夫談笑風生,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又一陣悲哀襲來,“朝正,哥,你,你不想我,嗚,也要想想小劍吧?”
“小劍”朝正轉過頭來看著倩堯,剛才沖天的豪氣已不見蹤影,柔柔的父愛充滿雙眼。若是自己真的走了,兒子怎麼辦?他還這麼小,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如果我真地走了,誰來養活他?他身體孱弱,性格溫和,別看在家裡刁蠻任性,可在外面膽小怕事地很,如果我真地走了,誰會依著他,誰又能保護他呢?朝正的臉色灰暗起來。
回家後,夫妻倆心事重重地吃完晚飯。小劍沒肝沒肺,仍舊象平常那樣狼吞虎嚥著,竟然什麼也沒有覺察出來。直到吃完晚飯後,倩堯不讓他看電視,他才覺得有些異常。不過,也只是覺得而已。倩堯不想兒子太早知道朝正的事,又擔心他在家會聽到些什麼,就硬著心腸不讓他看電視。倩堯知道兒子一向晚睡,家裡不能看,肯定會到別的地方消磨時間。不料,千算萬算,倩堯沒算到兒子已經十分戀家。小劍在外面沒轉多久就回來,碰巧聽到了父母的的談話。已是個少年的小劍很容易地就猜出了事情的*分。
整整一天,小劍象行屍走肉一樣,上課傻傻地坐在座位上,下課呆呆地趴在桌子上,中間偶爾去上個廁所。老師見了,驚奇。同學見了,納悶。劉禾禾已正眼不瞧小劍多日,今天也偷偷地觀察了他許久,這個薄情寡義的人良心發現了?平時李小劍一副什麼事無所謂的樣子,劉禾禾見了就感到莫名的氣憤。想想好友高凌仙因他而離去,劉禾禾恨不得衝上去將他千刀萬刮。可是看他今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劉禾禾倒起了惻隱之心:以前他還小,不懂得愛情的珍貴,現在他成熟了,知道了愛情的來之不易,已然悔悟。成熟,可以是一夜之間的事。劉禾禾欣慰起小劍的懂事。欣慰著欣慰著,她的臉紅了,我這是怎麼了,這個浪蕩傢伙是死是活與我何甘?
放學了,深秋陰涼的東單湖堤上車來車往。李小劍靠著大堤裡邊,慢騰騰地蹬著腳踏車,在習慣的牽引下往家裡去。間或有些同村的上學人或上班人擦肩追過,叫喚他一聲,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他身後長長的影子,在兩輪或四輪的輾壓下忽隱忽現,顯出蕭殺的孤獨。他是孤獨了,多年的好友一個個離他而去,有的是暫時分別,有的已是不能再見。好的是,小劍現在需要孤獨,孤獨可以幫助他成長。一個人不會孤獨,想一個人才會孤獨。小劍在想很多人,他的孤獨無以復加。
大強、阿利,你們在遠方過得開心嗎?
小三,我的兄弟,你怎麼不回來?
花花,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西杏,要不是因為我,你還在學校呢,你,在外面還好嗎?
凌仙,你,你,我,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