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說:“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從來沒見過媽媽,在我上大學那年,爸爸也去世了,為了不觸景生情,當時我把老房子賣掉了,然後帶你去了西安。沒關係,現在我們去中學看看,當時我讀高中部,你讀初中部。”照這樣說,他和靳紹比我大了三屆。
那是小城上唯一的一所盛產尖子生的學校。它有著高高的大門,走進來就能看到兩旁鑲滿了櫥窗的文化牆。櫥窗裡貼滿了每個年級優秀生的大頭照片還有座右銘,以供我們學習瞻仰。
觀賞完文化牆,左側有一條林蔭小道,那裡有很多石椅,整條小道的頂棚爬滿了美麗的凌霄花,太陽透過枝葉縫隙灑下點點碎花般的陽光。
靳紹說:“你想起來了嗎?”
我搖搖頭。
南陽說:“因為以前不是這樣的,完全都變樣了。所有的教室都拆掉了,都是新建的教學樓了。這花壇小路也都是新的。”
我說:“怎麼會這樣,真是倒黴,我們待過的學校全都沒有了。”這巧合讓我都懷疑南陽的話是否真實了,這裡一點過去的回憶都沒有留下。
南陽說:“我去問問。”
過了一會,他終於回來了,“老校區被政府收走,作其他用途了。學生們都搬到新校區了。”
可真夠巧合的!我狐疑的想。
回到飛機上。
喬生臉上貼了塊膏藥,這下形象不好看了,人也頓時焉了,在前艙默不作聲的駕駛著飛機。
我們三個也沉默了好長時間。
南陽忽然的問,“若瑄,你還沒記起以前的事嗎?”
我說:“我並不是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以前的事我都還記得,只是那記憶中的人不是你……那些學生時代的片段,我一想起來都是和管毅一起度過的。”
砰地一聲,南陽用來打磨手掌的石子按在了桌子上,然後他保持沉默,獨自一人坐在了角落裡。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很不開心。
這種被盜走過去時光的無恥行為,放誰身上,誰都不會開心的。
靳紹說了一句實話,“若瑄,你不信我就算了,連你哥哥的話都不信嗎?”
我低下了頭,說信當然信,可我更需要一個實打實的證據,對於自己的人生,不想再過的糊里糊塗了。
這時,喬生從前面鑽出來了,這小子還是按捺不住寂寞啊,把飛機設定了自動飛行,就跑來參與討論了,“真不知道你們瞎忙活什麼,若瑄不是南陽的親妹妹嗎?你們之間有血緣關係,只要去醫院查下dna不就清楚了嗎。”
“是啊!”我抬頭去看南陽,我怎麼把這麼簡單的事給忘了,還找什麼女法醫要屍檢報告啊,南陽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靳紹說:“看來也只有這樣了,可是南陽不一定同意……”
喬生哈哈大笑:“南陽是她哥哥,天底下哪有親哥哥對妹妹不好的啊。尤其是南陽啊,他就是個妹控。這事他肯定同意啊。”
南陽不言語,繼續保持沉默。
“對呀。”靳紹說,“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你每天接送她上課,她上課你就在外面守著,她下課你就陪在身邊,每天都形影不離,真的是十足的妹控。不過,這樣總讓人覺得有點怪怪的。”這最後一句,顯得他醋意十足。
果然,喬生哈哈大笑,“哈哈!這有什麼好怪的,再說了,南陽對若瑄這麼好,如果不是親妹妹,那就是青梅竹馬的女孩了。他把自己喜歡的女孩讓給你,那他得多傻啊!哈哈!”
不料喬生的話竟然惹惱了南陽,他忽然站了起來,背起了降落傘,用力開啟了艙門,強風一下子灌了進來。
喬生吃大驚失色,“南陽!你這什麼野驢脾氣啊,怎麼開幾句玩笑話你就要跳傘啊。”
我也愣住了,心想喬生不過就是調侃幾句,以前不管他胡鬧的多過分,南陽也是任人欺負的主啊,這倒完全不像是南陽的風格啊。誰也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憤怒。
靳紹突然站起來了,一把拉住了他,“南陽,你要幹嗎?”
他冷冷的說,“以後,不要隨便拿我開玩笑。”說完,他掙脫靳紹的手,竟然徑直從空中跳了下去。
“南陽!”我驚叫了一聲。
那墜落的人兒身上騰地升起白色的降落傘,搖搖晃晃變成渺小的黑點。這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著陸。
喬生著急的說,“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剛才說什麼了,我都不記得了,紹!我哪裡惹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