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哇島,三寶壟。
在這座東南亞名城的郊區,有一處名為崗蒂(一稱詹迪,tjandi)的住宅區。這裡是中爪哇華人富商聚居之處。魏府也在此地。
“老爺,明珠又來了,說是有急事想見你……”一位四十多歲的半老徐娘,小心翼翼地向著半靠在榻上閉目養身的花甲老者說道。此女的相貌倒是和魏明珠有七八分相似。
老者雖然病容滿面卻長得十分精神,想來年輕時候必定是一位美男子。他兩隻眼睛一睜,神情憤怒地打斷道:“你生的這個好女兒!讓她回去,我不見!”
聽這話頭,這兩位便是袁大師的泰山泰水了。魏老爺子先後也有好幾任的妻子,所以和魏明珠的母親年歲相差了二十歲。
“老爺,你這些天都沒有見過她,還是讓明珠進來給你問一聲安吧。”
“問安?為了個男人連我主都不要了,還……你知道外面都把她說成什麼樣子了嗎?!真是丟進我們魏家的臉。我這病一半是被你這好女兒給氣出來的!”
袁燕倏這位老泰山和南洋富豪們有一點不同之處。他篤信洋教,因此不蓄姬妾,也因此到現在都沒有原諒本來鍾愛的么女的背教之事。
而魏小姐這顆南洋明珠原本有一大票的當地追求者,可是臨了卻落在外人的手裡,場面還是那麼“戲劇性”。那麼自然有人說怪話了。
魏夫人只好溫言道:“老爺,當時讓明珠自擇夫婿也是你首肯的。你也知道,她從小眼光就高心氣就大,難得找了一個自己喜歡的……”
“她喜歡的都是革命黨!”魏老爺子氣得大聲說道,“所以我才讓明娘帶著她去歐洲,原本以為明娘是個懂事的,結果呢……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真是氣煞老夫!”
俗話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魏夫人還是為袁大師辯護了一句:“老爺,姑爺那也是美利堅的博士,身家清白並無家累,好歹也是殷實人家出身……”
好吧,大陸縣級市首富老袁家在南洋豪門看來也不過就是一戶“殷實人家”罷了。
“小小姐,小小姐,請留步,請留步……老爺吩咐過了,你不能進去!”
就在這時,外面起了一陣喧鬧。魏明珠不顧傭人們的阻攔昂首闊步地走進了臥室之中。
魏老爺子一見她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滾出去……咳咳咳……”
“老爺!”魏夫人趕忙上前,好不容易讓他止住了咳嗽。她回過頭來向著愛女道:“明珠,要不你先出去……”
魏明珠紅唇一噘,氣鼓鼓地道:“阿媽,我馬上就走,不過在走之前我要讓阿爹看看這份電報。”
她母親會意地介面問道:“明珠,這是誰拍來的電報啊?”
“是……”魏小姐俏臉一紅地道,“是你們女婿發來的……”
而她的父親還是執拗地道:“呸呸呸,我沒有這個女婿……咳咳咳……”
魏夫人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勸慰道:“老爺,既然是姑爺……嗯,袁先生拍來的電報,你看一眼又能怎樣呢?”
說著她向著女兒招了招手就接過電報,舉在了魏老爺子眼前。
“給我拿開,我不要看……嗯?”魏老爺子正要揮手,卻恰好看到了電報紙上的幾個英文單詞,他竟然不自覺地念了出來,“unitedfruitpany……”
“聯合果品公司?!”
這個普普通通一點都不張揚的公司名稱讓袁大師的老泰山打了一個哆嗦。
沒辦法,這家公司的事蹟實在太霸氣了。就為了倒騰香蕉,硬是把中美洲打造成了一個“香蕉共和國(bananarepublic)。
順便說一下,香蕉共和國還是著名小說家歐…亨利給起的名字。他的小說《白菜與國王》中的香蕉共和國就是影射了被美國聯合果品公司控制下的宏都拉斯。
日後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著名詩人聶魯達曾經寫過一首《聯合水果公司》的諷刺詩,他在詩中描寫到:聯合水果公司和西方的資本家們,透過瘋狂的掠奪,將自己越養越肥,而可憐的中美洲人民,卻在這種殘酷的壓榨和剝削下,像被榨乾了果汁的水果一樣被拋棄到了垃圾堆上任其腐爛!
對於中南美洲人民來說,1899年成立於波士頓的聯合果品公司簡直就是美帝國主義的惡魔化身。
而對於南洋這幫華人富豪來說,對於這樣名副其實的大托拉斯自然是心嚮往之。恨不得自己也能成為“南洋聯合果品公司”。
那麼袁大師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