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看了看她,囑咐了錦繡出去沏茶,又讓幫忙分線的荷香知柳去耳室裡歇著,才起身坐到二孃身邊。
五娘將早上新描的幾個花樣給二孃看,問道,“二姐看這幾個花樣怎麼樣?說起來還是三姐的主意,說光繡些花花草草太過無趣,不如繡些兔子來的生動?二姐覺得可好?”
二孃接過來心不在焉的看了看,問起三娘,“三妹妹怎麼不在?去哪裡了?”
五娘道,“三姐屋裡的丫頭過來說錦福燒的厲害,三姐不放心,回去看看。”
二孃嘴角一抿,露出幾分悲憫來。
二孃不願意說,五娘也不想問,正想起身坐回去,二孃卻突然抬頭看著五娘,道,“五妹可知道母親叫我去做什麼?”
自然是錦言的事,五娘心裡知道,卻不表現出來,搖了搖頭。
二孃苦笑了一下,才道,“母親問我,可捨得將錦言放出去,還說我屋子裡的人不夠伶俐,要給我換幾個。”
錦言五娘見過,是個忠心的,只可惜忠的不是大太太,二孃又到了年紀,為了好控制,自是要換上大太太的人,只是大太太一向不會善待沒有用的下人,也不知怎麼安排錦言。
五娘問了出來,二孃咬了咬牙,才道,“母親將錦言配給了外院的於管事。”
五娘不由一怔,沒想到大太太竟會這樣安排錦言。
不過想了一想,卻又釋然了,雖說那於管事年紀有些大,又因給府裡辦差陂了腳,可到底也是個管事的,又是老夫人從孃家帶來的,在府裡也是有幾分臉面,大太太這樣不僅奉承了老太太,也算是變相的安插了人進去。
五娘寬慰二孃,“雖說是不在姐姐跟前伺候了,可到底也在府裡,日後也有機會見面,總比是嫁給劉媽媽那個侄兒要好些。”
二孃臉色發白,捏的手帕都起了皺,“話是這樣說,可於管事那個性子,我哪裡捨得。”
五娘看二孃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這於管事定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只是到底是二孃屋裡的事,五娘也不想過問,便道,“能被母親看上的,想來也差不到哪裡去,二姐就別操這個心了,想想拿些什麼東西給錦言才是正經。”
雖然二孃沒有奢求五娘能幫忙,但看到五娘這個態度,還是不免失望,匆匆應付了幾句,便提出要回去看錦言。
五娘笑著應下,將二孃送出了屋,才叫來錦繡。
五娘坐回軟榻上,拿起針線繡了兩針才問錦繡,“可知道外院於管事?”
錦繡倒了杯茶遞給五娘,臉色複雜的道,“奴婢聽說過一些。”
五娘看了她一眼,“那就說來聽聽。”
錦繡道,“那於管事以前是專給老夫人辦差的,前些年很是有些臉面,只是有一次採買了東西在回府的路上不知怎麼驚了馬,不止壞了老夫人讓買的東西,還從馬車上跌下來摔斷了腿,請了好幾個郎中都沒有續好,後來腿陂了脾氣也大了起來,成日裡不是罵人就是抓了人打,原先老夫人給的媳婦就是這樣被他打壞了,躺了半年也沒能好,老夫人罰了他,這才收斂了些,只是有這一遭,誰也不敢再與他多來往,老夫人也是冷了他好幾年才開始再用。”
難怪大太太將錦言配過去二孃會百般不願,陂了腳倒沒什麼,只是這樣的秉性,錦言過去不亞於進了火坑,就算有臉面又有什麼用,那也得有命享才行。
不過這樣才像是大太太的行事做法,絕不浪費,就算是個再沒有用的人,大太太也非要利用了一把才肯放棄。
五娘正尋思著,就聽錦繡問道,“大太太真將錦言配給了於管事?”
五娘看了看錦繡,皺眉道,“母親沒有跟我說起此事,只是看二姐那個模樣,只怕這事八成就做準了。”
錦繡臉色一暗,想說什麼卻沒有再開口,五娘看她這個樣子,也就沒了做繡活的心思,想了一想,才道,“雖說府裡這樣傳,可未必就是真的,畢竟人多嘴雜,難免就傳的不像了樣,更何況是在祖母跟前做事的,哪能差的了,再說這人一時失意也是有的,經祖母這樣一番懲戒,必是改了的,不然祖母豈能再用他?你也別聽了這些閒話就放到心裡去,有些事傳的兇未必都是真的。”
錦繡聽五娘這樣一說臉色才好看了些。
五娘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也就不再說話,只專心做繡活。
錦繡看五娘做的認真,也不敢打擾,只悄悄的退出去,剛吩咐了小丫頭去將做的糕點,就見劉媽媽一臉緊張的進到院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