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端坐在明堂上眼眸掃著列位丫頭嬤嬤歷聲問:“你們是要自己出來承認,還是要送衙門,讓官老爺來審判。”
一排丫頭嬤嬤臉上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有的詫異,有的愕然,有的驚恐,有的猜想,有的很明確地顯著“和我無關”郝春顯著最後一種表情,心頭雖想該辯解些什麼,又覺得這樣的時刻最尷尬,若多狡辯一句便好像是有心脫罪。
方鴻飛見眾人不語,拍案惱道:“既然這樣不必多說,喚周冠帶幾個小廝把她們通通壓到衙門。”
一聽方鴻飛的決意,眾丫頭嬤嬤忙七嘴八舌道:“不是老奴,不是小婢……”誰都知道官府是道生死門,好好的人進去,別管有事沒事出來保管去了一層皮。
“老爺夫人。”水菱的小細嗓穿透嘈雜一下將方鴻飛和葉氏目光吸引過去,她瞥向郝春道:“前些日子阿春在下房要了包鼠藥。”
郝春一下便知道水菱要嫁禍,再也沉不住氣辯解:“我要鼠藥當然是為滅老鼠用,這事周嬤應當知道,是周嬤提醒我該到廚房取些鼠藥。”
水菱奪聲:“這院裡從來就沒有過老鼠,可她卻一再說有老鼠。”
郝春沒想本是一句諷刺水菱的話現在竟是惹事的禍根,但她騎虎難下,緊咬道:“有的,下過鼠藥後,才沒了。”
“不論有沒有老鼠,你確實要了鼠藥,而二少爺今日中毒,你怎麼說?”水菱說著,看著眾廚房丫頭嬤嬤道:“當日她要鼠藥的事你們不也是知道嗎?”
郝春咬了下唇,死不認賬道:“我要鼠藥的事既然人盡皆知,又怎麼可能下毒害二少爺,難道要害人的會通知他人嗎?”
“沒錯,阿春如果要害我,為何給我下毒,又拿綠豆水救我。”方嵐人未到,聲已從明堂後傳了出來。
葉氏瞧見一臉慘白的方嵐走出明堂後心疼道:“兒啊,怎麼出來了,快回屋裡躺著。”
方嵐已吃下老郎中給的百解丹,身體已經恢復了許多,入了明堂就向一旁的春香要了張椅子,然後坐下道:“這事孩兒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下了毒,家裡竟然出現這樣的事可惡之極。”
方鴻飛見事一時無公斷,撫了下嘴上小胡道:“嗯,我看這事交給衙門去查。”
方嵐不忙回方鴻飛的話,望向水菱道:“爹,孩兒想問水菱幾句話。”
方鴻飛點過頭,方嵐問:“水菱,你為何不把茶水直接拿到房裡,卻要阿春代拿。”
水菱緩緩低下頭,眼眸徘徊道:“我,我回房暖手。”
方嵐斜下眼瞥著水菱問:“你就那麼冷,挨不了一時半會。”
水菱忙求饒道:“是婢子錯了,不該偷懶回房。”
喂,現在不是這個問題。
郝春看著裝模作樣的水菱簡直無語,儘管此時她也有些懷疑水菱,但沒證據,她也難說。
方嵐撫額默了片刻開口:“爹孃,在明堂問話有些冷,不如讓她們都到下廂去,端壺茶慢慢問。”
葉氏覺得方嵐一直都是挺溫和的孩子,只怕面對這些賤婢也心慈手軟,因此開口勸道:“阿嵐,你若冷就進屋歇著,別管這件事。”
方嵐朝葉氏和方鴻飛微低下頭道:“請爹孃相信孩兒,孩兒很快就能問出此事。”
方鴻飛知道方嵐是有分寸的孩子,另也不想讓他著急傷身就同意他將所有人招到西廂。
方嵐讓人在西廂擺下凳子,然後讓春香端上一壺熱茶給所有人都倒了一杯,讓她們飲了茶再說,一眾丫頭嬤嬤正緊張得口渴,握到暖茶向方鴻飛、葉氏和方嵐道過謝便都飲下了,而唯獨一人望著春香手上的茶壺愣了許久,不敢將茶杯抬到嘴邊。
方嵐銳眸望著水菱問:“水菱為什麼不喝?”
水菱哆嗦著手道:“二少爺,我,我不渴。”
方嵐還未恢復元氣的粉白薄唇輕微:“既然不說,就試試毒茶。”
水菱驚慌失措鬆手,手裡的茶杯“砰——”的一聲碎在地上,她整個人則向後快退了幾步,倉皇地看著屋內方飲下毒茶,神情卻是不知所謂的丫頭嬤嬤們,一副半信半疑喃喃:“怎麼可能……”
方鴻飛察覺出水菱的不一樣嚴問:“怎麼了?為什麼驚成這樣子?”
一時那些飲了茶的丫頭嬤嬤,包括葉氏和方鴻飛在內皆用吃驚的眼神望著倉皇的她。水菱頓然有種被看穿的感覺,一顆心撲跳到嗓子眼,撲通跪地驚聲道:“不是我,不是我,是季姨娘要我這麼做……”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古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