訝然道:“以前,如果有人這麼說你,下場通常會很慘。我想我有點懷念行事不拘一格的風了。”
沉默的氣氛在屋裡氾濫了許久,溫度霎時降到最冰點。山藥陰沉下臉,不再維護龜裂的淡定,任凝重而深幽的光潛入他眼底。
良久,他丟擲一句話。“你怎麼看她?”
“有點棘手。”宮殞寒灼一點也不介意山藥不善的神情,他還是比較習慣這樣的他。“如果可以,我不想惹上這麼大的麻煩。”
“你不覺得她有點像我和你嗎?”山藥好奇的問,他至今還記得宮殞寒灼充滿興味的眼神,莫明的令他不歡喜。
“你學會拐個彎子試探我了。”嘀咕了句語焉不詳的話,宮殞寒灼接過話茬。“就是覺得才認為她棘手,她的身上有你的恣意盎然和我的八面玲瓏。”
山藥撇撇唇,不屑的拆穿他。“是我的叛逆和你的偽裝吧?”
“……有句話她說的深入我心。”慢悠悠地開口,然後繼續喝茶品茗。
“什麼話?”明知他不會說什麼好話,但他還是問了。他不由自主想要知道她,即使是別人對她的看法。她的存在像是道失傳的風系法術般吸引他的注意。她的外表就像不解世事的小丫頭,卻擁有最不詳的顏色。然而,就是這樣的她,認同了他的存在。一個以殺戮為生存方式的存在,一個充滿血腥味的存在。那不是大張旗鼓的宣稱什麼“眾生平等”,也並非因主觀的感情而說什麼“沒有人是不該存在”的。她只是以最尋常淡然的語氣告訴他:他,與所有妖靈一樣只是一個妖靈,對她不具有任何意義。
“我也非常不欣賞你的坦誠。”血色雙眸裡有隱約的惡作劇得逞後的快意,他若無其事的續了杯茶。“風,你不認為自己關心她太過了嗎?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你可是想殺了她了事的。我還以為自己來晚一步,誰知幾天後你竟公然帶著她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我面前。”
冷笑一聲,山藥絲毫不賣宮殞寒灼的帳。“你是故意來晚的。”
“別轉移話題。”揭穿他的心思,宮殞寒灼並無自己心思被言明的尷尬。“我是單純的不想破壞你和她的初次碰面罷了,殺或不殺全在你一念間。不過她死的話可是件令領主為難的事,我們各自的族人不會眼睜睜的旁觀。我好不容易瞞天過海,為你塑造出如此好的機會,卻仍舊棋差一招。”
一絲失落的神情從美麗的臉龐掠過,他彷彿變臉般的又展露輕笑。“不過這樣或許也不錯,至少我不用擔心無法向領主交待了。雖然錯失機會是件令人很扼腕的事,但我現在更好奇她有什麼能耐可以使風改變風向不痛下殺手。”說著說著,宮殞寒灼充滿興趣的眼神又出現了。他抑揄的問道:“還是說,僅僅一天的時間就有人束縛住不羈的風了?”
關於這點,他倒是挺樂見其成。而宮殞寒灼也相信,其他候選人聽到這個訊息會有相同的感受。可惜有時事實永遠是不盡如意的,某人絲毫沒料到不久的未來,他會是多麼痛恨自己此時的打算。正所謂算盤敲得再響亮,也不過是計算。命運裡的意料之外,總無所不在。
山藥知道,他此時不能反駁。可這並不意味不反駁就是完全的事實。他似是而非的回道:“你見過風被人握在手中的一天嗎?如果我說喜歡她,那這份喜歡未免太廉價。”
廉價的意思並不是指它本身的價值,這更像種暗喻,比喻它隨時可被主人摒棄。正如有人揮金如土,有人卻嗜財如命。宮殞寒灼當然理解山藥的意思,他們都是謹慎的妖靈。對於情愛之事,深知千金難買。如若有人賣,孤高的他們亦是不見得會買。
“我接到族人的傳信,領主們對她好像也很有興趣。”宮殞寒灼的神情像是困擾,又像是在為什麼事情思考。“而有一位領主正在前往這的途中,我們必須在這等候。說不定領主看中她,那我們則被免去新郎候補人的命運了。”
他一邊說一邊偷覦山藥的表情,想從他的態度裡揣摩些什麼。
山藥嘆口氣,實際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說不定她現在正思考著如何逃脫,不要告訴我你看不出她並不屑在我們間挑選夫婿。”
“好歹我們幾個也是很難見到的,託她的福這次可能會全湊齊了……”宮殞寒灼有點期待那天的到來,仔細想想他們七個可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蹤。平日找都找不到,被迫聚集卻是頭一遭。他有點哭笑不得的說道:“話說回來,剛才她寫在臉上那種見鬼的表情,真是很傷妖怪的自尊啊。”
4章、沉默三人行
“我必須受你監督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