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恩人,你沒事吧?”
直到一個稚嫩的女聲響起,暗夜墨焰才從自己的思緒裡掙脫出來。她慢悠悠的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黑瞳空茫無神,如沒有生命的布偶。她安靜的穿戴好衣物,後又低嘆道:“我沒事,我怎麼可能有事?”
“是嗎?”
暗夜墨焰從女子的眼珠裡看見擔憂,與自己茫然的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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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外,距離約有三百米。蕭瑟的街道上除了行色匆匆的妖物,還對持著兩個人。這兩人正是風越長空和宮殞寒灼,互為對方唯一的摯友。他們雖不是生死相鬥,但也是為一女子兵戎相向。他們就是做夢也不曾預料到,上天似乎開起惡劣的玩笑,存心要看這兩人為難。昨天他們相談甚歡,今天他們必須分個一勝一敗。
妖之國裡,有七大異妖聲名在外,世間也唯有七名異妖得其“神”字稱號。伶王迴歸,舉國沸騰。七位領主聯名召告天下,收七名異妖為義子。他們分別是——夜風之神,冰雪之神,火霄之神,耀光之神,更辰之神,咒演之神,引路之神。
群妖震愕之餘,七大異妖之稱從此不脛而走。甚少有人知曉他們的名號由來其實源於一名女子。領主們自是不會將事實大張旗鼓的告知民臣,畢竟要為異妖留幾分薄面。也因為那女子的身份實在特殊,特殊到絕不適宜公佈於眾。
鎖煙鎮的街道內嘈雜與寂靜同在,靜默的是佔據在街道中央的兩人,嘈雜的是徘徊不去因此囤積的過往人流。使得後者頻頻側目議論紛紛的正是七大異妖裡的夜風之神與冰雪之神,傳聞他們端是容貌與才情兼併之輩。一個落地輕盈,追蹤術天下無雙。一個擅醫毒兩術,縹緲妖冶之容世間罕有。
“喂,那個銀髮的人,是夜風之神吧?”醜陋蒼蠅妖囁嚅地朝身旁的同伴求證,語調裡有著不確定。
“銀髮紫眸,定是夜風之神沒錯,他怎麼會來到偏僻的鎖煙鎮?難道他要去魔之國?”另一隻蚊子妖疑惑著,尖細的鼻嘴中冒出嗡嗡的猜測。
“喂喂,和他擦出火花的應該是冰雪之神吧?”鼠妖尖聲尖氣的說道,雖已化成清秀美麗的人形,卻仍舊改不掉賊頭賊腦的張望習慣。“最出名的七大異妖在這裡聚集了兩個,難道這裡要發生什麼大事?”
暗夜墨焰攜著女子一起走出客棧,耳尖的聽到各路人的對談。她轉了轉小小的耳朵,想要繼續竊聽下去。誰知有不少人見到她的模樣,全都自動自發與她保持距離。這使暗夜墨焰想起昨日在客棧裡用飯時的情景,多數妖怪竟在看見她後爭先恐後的離去。當時她也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來也是個奇怪的地方。當暗夜墨焰豎起耳朵準備再聆聽下去,其中有些人也將談論的矛頭指向她。
“快看!那個女人是黑髮黑眸……”蒼蠅妖的聲音開始顫抖,複眼呈現驚恐。他喃喃地說:“殺戮……殺戮來了……”
“笨蛋!黑色早就死絕了!那女人肯定是用法術變的。”蚊子妖用細長的腳狠踹一下蒼蠅妖,後者失去平衡,連忙拍打著翅膀逃逸。鼠妖跳到蚊子妖的背上,三人飛華麗麗地退場,遠空彷彿還有蚊子妖的怒罵聲與蒼蠅妖的哭喊聲傳來。
殺戮?是說她嗎?暗夜墨焰揚起戲謔的弧度。如貓般的面部輪廓上鑲嵌著的黑色眼珠睇向人群中央的兩人,狡黠平淡的眼裡有某種期許。她倒是很想看看他們的矛盾能激化到什麼程度。必要的時候,她甚至不介意自己湊上一腳讓他們的矛盾激化到頂點!
街道中,空有數百米方圓。宮殞寒灼挺拔而立,白衣輕舞飛揚。風越長空注視著蔚藍的天際,宛如在注視不可見的風向。
“你不該如此迫切。”宮殞寒灼說著勸誡。淺淺的笑容冰寒似雪,暗紅的眸與白色的發組合於一起,硬是把聖潔與血腥、豔柔與冷媚這些矛盾的形容片語合一體。他狹長銳深的瞳眸因情緒上的波動而緊緊的眯起。
可惜,他的話換得風越長空面無表情,幽沉的鳳眸有暗紫的火在焚燒。後者二話不說先送去兩片風刃,唇角微掀。“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主動想丟臉的。”
他在嘲諷宮殞寒灼的行為。分明用過比他更下作的手段,卻還意正言辭的枉做好人。若是他風越長空沒記錯,昨日還有人想要扮個紅娘。雖說是一時戲言,但宮殞寒灼變卦的也太快。風越長空自詡善變如風,但也不曾這般輕易就改變自己的決定。
宮殞寒灼自覺理虧,他沒有吭聲。只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