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凝重,彷彿問的是一個攸關生死存亡的嚴肅問題。“是女人一看到就會心動的型別吧?”
村上憐一深吸口氣,緩緩拉開堂弟的手,薄唇抿著強裝的微笑,殺氣在瞬間爆發。
磅!浴室門猛地一甩,只差一寸就打上村上隆史挺直的鼻樑。
“謝謝你的答案,親愛的堂哥。”他說,摸摸自己逃過一劫的鼻子。
還好沒被打到。
當行動電話發展到國際漫遊的階段,總有利弊得失,好處是全世界走透透都嘛會通,而壞處也來自於它的好處——
太“通”的結果,導致遠在日本的家人輕而易舉就找到他這尾逃難小蝦。
才剛目送堂兄出門,村上隆史的手機便響起——
“媽!”這聲喊得十分朝氣蓬勃,無奈卻被對方送來的涼語澆熄——
“還記得我這個做母親的?”
“怎麼這麼說,您一直在我內心深處,無一刻不惦記著。”
“那請你好好解釋—下,為什麼要背著你無一刻不惦記在內心深處的母親,跟憐一跑到臺灣?”
“我留了話,谷口叔叔沒告訴您嗎?我陪憐一來找羽織錦的下落。”
“曾幾何時你也關心起家傳的寶物了?”村上美奈子不是不知道小兒子的脾陸,“還有,如果理由正當,你何必在與野田小姐的相親宴中途,假借上洗手間偷偷開溜,讓我難堪?”
因為那是唯一一個逃出生天的機會啊!村上隆史咬住舌,此時不宜說出真心話。
有條不紊地掌管分家各支派的村上美奈子,在做母親方面也成功得教人激賞,強勢到連以賴皮為己任的村上隆史都不敢太過“嗆聲”,乖乖收起不爛之舌,當只應聲蟲。
正面交鋒,死的、傷的都是他,還是見彎轉彎、見河過河的好。
“媽,我到臺灣真的是為了幫憐一,目前已經有頭緒了,再過不久就能回日本,所以您別生氣;再者,說不定我在臺灣會遇到心儀的女人,屆時一定帶回去給您一個交代。”
“你的意思是打算娶個臺灣女人?”
“基本上,我比較欣賞獨立自主的女性,像媽一樣。”狗腿得不像話。
“……我是日本人。”那頭傳來涼語。
“呃……”這就很難接下去了。村上隆史抓抓頭,急中生智,“咦?媽,您剛說什麼?啊啊?我聽不清楚!您聽得見我嗎?啊?什麼?收訊不清楚……就這樣,再見。”
村上隆史看著手機,十分得意。
正打算關機之際,又響起奪命催魂鈴!
仔細一看,確定螢幕上顯示的不是家中號碼,他才放心地接起。“我是村上隆史。”
那廂傳來壓抑怒氣的冷然嗓音,“我是你媽。”
“媽!”老天!他慘叫,後悔沒有馬上關機。“這電話號碼……”
“我最近剛辦了一支新的行動電話,兒子。”答案揭曉。
村上隆史想起中國有句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對著無人的房間,村上隆史彎腰十五度角,以示敬重。“是,母親大人之英明神武、睿智聰慧,小兒萬萬不及……”
他只能認命,乖乖地當箭靶接收遠從日本飄洋過海而來的言語冷箭。
在應付完母親的奚落之後,緊接而來的是雷茵的電話。
一開頭她雷大小姐就巾幗不讓鬚眉地搬出所有夠髒夠狠夠強且夠有力的字彙,瘋狂展開一連串臭罵。
村上隆史這才想起,昨天他原本在醫院等雷茵,只不過中途遇見雨朵,在解釋了一長串“吃豆腐”的意思後,連他的腦袋也成了豆腐,把和雷茵相約的事給忘了。
天,難不成雨朵的健忘症還會傳染?
今天是怎麼回事?村上隆史按按捱了太多炮轟以致隱隱發疼的太陽穴。依中國黃曆來看,今天鐵定是禍從天上來,居家有難,忌不出門。
最後,在用了近五百個宇表達他由衷的歉意,並承諾請吃一頓飯,地點由女方挑選,且又答應立刻到醫院與她見面後,雷茵終於好心地放他一馬。
哀聲嘆氣出了門,右腳剛跨出,眼角便掃見站在穿廊另一頭的身影,正背對他望著盡頭的窗子,不知在看些什麼。
眯起眼看清,他頭皮立時一陣發麻。
雨朵——他列入只能遠觀不能親近的禍水名單首位。
她在那兒做什麼?
不不不,不關他的事。腳尖轉向樓梯,他決定離她遠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