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故意,無憂倒也有幾分存心,小隱於林,大隱於市,她搞出這麼多名堂,一是遮掩自己的身份:人心都在這裡,若是一個人極力想要避開什麼人,她不會在他眼皮子下面高調,所以無憂反其道行之,一開始,無憂也有幾分忐忑,可是時間證明她是對的,宮家和蘇家派出大隊人馬,踏遍本朝各地,卻沒有人想到她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大張旗鼓的開了醫館,還開了江州城最富有盛名的繡樓——玉錦樓,連皇宮裡的貴人們都來量身定做衣衫,當然式樣很新很美,價格也不便宜,無憂很誠懇的說,她是實實在在的奸商,這一年多來,她賺的銀子都讓自己臉紅,太多了,太黑了,可是世人就認這個理,一樣的藥,打了她人和堂的招牌,就比外面貴許多,病人還擠破頭爭著買,而玉錦樓的繡品,繡衣就更離譜,價格高的讓無憂夜裡睡覺都心驚,可偏偏每一季都賣到脫貨,那銀子數的手痠,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無憂山。
很不好意思的說,這一片都被她買下來了,她在山上建了別院,整日帶著兩位嬌妻遊蕩——那兩位嬌妻自然就是雲黛和杜鵑了。
而無憂搞出這麼多名堂的第二個目的,就跟世人猜測的一樣:造勢。
周神醫在江州城中沒有舊識,沒有根基,而無憂空有諸多關係,卻啥也不能用,更不敢用,所以她要造勢,讓眾人將目光聚集過來。
無憂成功了,現在的她自食其力,身家豐厚,早已經超過她當日所預想的那般,但即使這樣,她還是不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她還少一個契機,一個可以出現在眾人眼前的契機,不過無憂知道,這個契機很快就會到了——鼠疫。
無憂盤算著在這場鼠疫中救下苦難民眾的同時,給自己也爭取點好處:例如求點什麼恩典?宮家那親事總要有個了結。
無憂冷冷一笑,宮傲天的痴情被天下人津津樂道,誰都知道蘇家大小姐離家一年有餘,宮家的少爺卻還痴心等候。
痴心?
無憂的笑意更濃了,只是那笑冷的刺骨,若是沒有宮家的那些通房丫頭,沒有青樓裡的那些紅顏知己,無憂還真的要感動一番了。
世人都在感動宮家少爺對蘇家大小姐的痴情,身邊的通房丫頭,青樓的紅顏知己身上都能尋到蘇家大小姐的影子:她該感動這樣的痴情嗎?是不是應該順了他的意,乖乖兒的出現在他的面前,幫著他完成這痴情的戲碼,來個完美的結局。
那男人還真是可笑,一方面掛著痴情的面孔,一方面每日醉臥美人膝,他可真是打著好算盤,是不是隻要他空下宮家少夫人的位置,她蘇無憂就該感動的熱淚盈眶?用一個虛名來換她的掏心掏肺不成?
可惜呀,他的如意算盤註定是打不響了,她不是那些單純可愛的小丫頭,若是沒有經歷過前世的淒涼揪心的悲慘,或許她會和天下的女人一樣,為了那麼一個虛名心甘情願的綁死自己的一生,可惜她不是,在經過那些痛,那些悔,那些恨,再經歷過著一年多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之後,宮家前世如死水般的日子,已經絲毫沒有吸引力了,不說是宮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是將整個宮家都送給她,也換不得她一絲甘心。
我命掌握在我的手上,無憂斷不會再寄人籬下,將自己的幸福交到另一個男人的手中。
看著眼前這滿山的美景,這安寧,平靜的生活都是透過自己的雙手勞動所得,這些能夠給她男人所不能給是安全感。
或許,這才是她蘇無憂該過的日子。
無憂的嘴角淡笑,有了這些,有了她的人和堂,有了她的玉錦樓,或許很快就會和母親,無慮,無悔團圓了。
她站了一會,發現了新的樂趣,瞧著樟樹上暗綠色的葉子閃著亮光,生機勃勃,就如同她現在的心情。
朝陽漸漸散發出熱量,陽光烘烘一曬後,泥土冒起的溼氣氤氳瀰漫了大半個山谷,隨著太陽漸漸升高,山上的霧氣盡皆散去。
無憂的身影就那樣落盡了遠處尋來的雲黛眼底,雲黛有點著迷的看著無憂,她的小姐真美:寬寬的袍子罩住了婀娜的身形,長髮未綰直垂到腰際,立在翠綠之中,飄逸瀟灑、巧笑嫣然。
一年多來小姐真的變了不少,臉型長開了,下巴削尖,曬黑了些卻越發顯得健康有生氣。
但小姐的那雙眼睛沒變,似泉水清洌,晶瑩剔透,一顰一笑風情畢露,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只是能看到小姐這一面的只有她和杜鵑二人。
無憂很少外出,即使外出亦是男裝示人,這般清麗的模樣,怕是沒人有眼福了。
“相公,就知道你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