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邀月居,因為是下午,基本上沒人,門口的守門人在她敲門之後,很快的開門,瞧見女裝的無憂之後,明顯一愣,但隨即面色如常,領著無憂進去。
接待無憂的是紅衣,見到無憂之後,也愣了一下,隨即也恢復正常,那微微的一愣,快的讓無憂以為自己只是眼花了一般。
“莫公子,請隨我來!”紅衣的這話,聽在無憂的耳裡,帶著濃濃的嘲諷之味,無憂可以肯定,那張仁和一定是點化過紅衣了,或許在紅衣的眼裡,她就是一個故意擺弄詩詞接近她主人的攀龍附鳳的女子。
所以即使她穿著女裝,紅衣卻依舊喚著她公子。
顯然,杜鵑也聽出了紅衣的諷刺,剛想開口,就被無憂用眼神制止了:她們是來求人的,若是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還求什麼人?
無憂跟著紅衣上了三樓,杜鵑依舊在一樓守候,她是越來越看不透她家小姐了,做事古古怪怪,整天神秘的不得了,就是她這個從小侍候的丫頭,都覺得是霧裡看花終隔一層。不過,她喜歡這樣的小姐,似乎很聰明,很有主見,總覺得天下沒什麼難的倒小姐的事情。
無憂進去的時候,張仁和正躺在榻上,很慵懶的看了眼無憂,嘴角掛著一抹微笑,似笑非笑的,那眼神有嘲諷,有譏笑,也有探究。
張仁和很奇怪,為何這女子三番五次的找他,似乎他們沒有什麼交集不是嗎?
第一次在仁和堂外見到她,他就多留意了一番,回去讓暗衛查了一下,她是蘇家的嫡女,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第二次,她來邀月居,雖然女扮男裝,但是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但是他比較玩味的是,她當時的震驚,似乎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邀月先生。
張仁和不否認,他對她感興趣,這女孩似乎有一股很神秘的味道,引誘著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但是那也只限於好奇罷了。
所以,那日她離開之後,他破例吩咐了紅衣和門房,若是有女人進邀月居,放行。
他的邀月居從來不接待女人,她蘇無憂應該感到榮幸,他為她破例了。
張仁和料定了,她們會再見面的,她這麼費盡心機的接近他,應該不會只是和他談詩論畫這麼簡單。
“景是叫你蘇小姐,還是莫公子呢?”削薄的唇吐出低沉的話語,聲音聽不出喜怒,但那嘴角譏諷的弧度更大。
“還請先生恕罪,無憂無意欺騙,只是諸多陰錯陽差,無憂不想多說。”當日進邀月居的確不知張仁和就是邀月先生,她本無心而為,不想多說。
“今日無憂女裝而來,先生也應該看出無憂的誠意,相信先生必不會責怪無憂。邀月居,聲名顯赫,在文人才子中廣為流傳,無憂身為女子,心中嚮往非一日二日,卻礙於女兒身,不能參加,引以為憾,所以無憂女扮男裝,進了邀月居。先生,久餓之人,對著一道自己垂涎已久的美味,即使他或許過分了點,但是看在他餓得太久的份上,您是不是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了他的美夢。”
無憂抬眼看了張仁和一眼:“身為女子,無法像男子一般,諸多禮教束縛,無憂只是喜愛舞文弄墨,這點愛好,先生何不成全?暢遊文海,哪有什麼男女之分,詩詞歌賦,什麼時候分了雌雄,想必先生看的比無憂通透。”
詩詞歌賦不分雌雄?
張仁和心中默唸了一遍,嘴角的譏諷漸漸淡去:這蘇無憂的見解不凡。
“那麼莫兄今日是來告之自己的女兒身份的嗎?”張仁和淡淡說道。
“不是,無憂此次前來,是想請先生幫忙。”無憂的聲音沉著冷靜,淡淡的如同清風。
“幫忙?莫兄商有蘇家護航,官有王家遮陰,景倒是不知能怎麼幫莫兄的忙了?”張仁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表情,這蘇無憂到底玩什麼花樣?
說真話,他對眼前的女子很好奇,非常的好奇,她似乎與他所見的那些大家千金很不相同,機靈,有才,心思細膩,甚至連膽子都比別人大,除了她還沒有哪位女子敢踏進他的邀月居。
誰都知道,他的邀月居蒙天子恩賜,可以議論朝政,這哪裡是女子該來的地方,而她不但來了,一連來了兩次,而且這一次連遮掩都不遮掩,這份膽氣,倒是難能可貴。
不過,還挺合他的胃口的,看多了千篇一律的女子,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人生厭。
“說是幫忙,倒不如說是交易。”無憂看著張仁和的嘴角重新掛上譏諷的笑,很平靜的看著他:“人的一生,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或許無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