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見無憂面色不虞,又出聲勸道:“大小姐只管放寬心,夫人福大命大,一定會轉危為安的,您說是不是?”
無憂瞧了江氏一眼,似笑非笑:“二姨娘說是就是吧!”想套她嘴裡的話,是吧?可惜,她一句都不會說,讓你整日惶惶不安,難以入眠,憑什麼害了人還可以這般無恥的坐在這裡裝無辜?
這時,只聽得蘇夫人發出一聲低低的聲音,該是母女連心,她知道無憂回來了吧!
果然,蘇夫人伸出手來,胡亂的抓著:“無憂,無憂,我的兒……”聲音悽慘,無憂眼圈一紅,心中一緊,顧不上江氏還在這裡,慌忙起身,卻因走的太急,一下子就要傾了下去,只好用手扶住床沿,卻觸動了手心的傷處,刺痛難忍,立刻鬆了手,一個踉蹌,險欲摔倒,綠如手疾眼快,忙上前一步扶住,卻瞧見無憂手心駭人的傷口,面露憂色,“很痛麼?”
無憂咬牙搖了搖頭,鬢角卻滲出了細細的冷汗。
江氏坐在椅上,看著無憂神色不對,心中一動,低聲問:“大小姐怎麼了?”
無憂站直身子的,淡淡道:“沒什麼,進門的時候遇到惡奴,被打了。”潑髒水,誰不會,這傷就由江爺揹著吧!
江氏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心中暗恨江爺辦事不利,蠢材一枚,明明說了只要擋住無憂就好,他怎麼就動手了,動手就動手了,怎麼還鬧得這麼大?
江氏瞧著無憂波瀾不興的樣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她發現現在的無憂更加的難以對付了。
無憂不管她的神色青白,而是握住蘇夫人在空中胡抓的手掌,緊緊的抓住,還未說話,淚珠兒已經如雨點般落了下來,哽咽道:“母親,無憂回來了。”
蘇夫人聽了這話,睜開了雙眼,神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無憂,無憂……我的無憂……”
“母親,無憂在呢,無憂回來了,你的無憂回來了……”
無憂瞧著蘇夫人似喜悅,似悽婉的目光,只覺得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撕扯的難受,如同被人生生插上了數不清的針,每撕拉一下,都要牽動每一根神經,痛到麻木。
蘇夫人慘白的雙唇上下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只是眼光掃到江氏的身影,而又閉了起來,無憂瞧得分明:“母親,你什麼都不要說,無憂心裡明白!”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雙眼射出犀利的光芒,看的蘇夫人雙眼一熱: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長成了這樣一顆七竅玲瓏心,只這麼一眼,就知道自己擔心的是什麼。
蘇夫人虛弱的笑了笑,對著紅袖吩咐:“去將五小姐,六少爺叫來,我有話說!”
紅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神情幾分為難:夫人真是病糊塗了,那院子她和綠如去了多少次了,根本就見不到五小姐,六少爺。
無憂這時站了起來,從懷裡掏出王大爺的寶刀,遞給紅袖:“紅袖,這是御賜寶刀,見刀如見聖上,那個不長眼的若是擋了你的路,你儘管砍了他的腦袋便是,有什麼錯,小姐我給你擋著。”
紅袖心頭一喜,雖然不知道這刀是怎麼來的,但是小姐這話不異於一顆定心丸:誰也不敢拿聖物開玩笑,那可是滅九族的大罪,這定然是真的。
無憂的眼睛餘光瞟過江氏,果然見她的臉色難看,一副要昏倒的模樣:無憂就是故意的,要接無慮,無悔過來,她多的是辦法,可她偏偏用了最具震撼力的辦法,她就是讓有些人知道,她已非昨日阿蒙,想要動大房,最後掂量點。
蘇夫人似乎也驚訝了一下,隨即又想開了,定然是王大爺不捨無憂在外,才給了她御賜寶刀防身,她拉了一下無憂的手,對著無憂道:“讓人都散了去,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這時候,只要蘇夫人能心情好點,就是再多的要求,無憂也沒有不從的道理,忙對著眾人吩咐:“你們出去吧!二姨娘,我們母女也該說說體己話了,這一年多未見,好些話想說。”
江氏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只是退出去的時候,給了宋嬤嬤一個眼色,無憂瞧在眼裡,也不說話,只當做不知。
眾丫頭隨即退了出去,她們剛剛可都見識了無憂的手段,誰也不想惹了無憂,宋嬤嬤卻仍舊杵在原地一動不動,無憂的目光就冷了下去,“宋嬤嬤莫非是沒有聽見我的吩咐?”
宋嬤嬤看了一眼蘇夫人,又看了一眼無憂,陪著笑臉道:“小姐,婆子我伺候夫人久了,對夫人的心事算是知道一二,現在夫人病了,身邊可不能少了人,雖然小姐成了神醫,可是談起伺候人的差事,還是婆子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