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雖由朕一人執掌大權,但七哥是否忽略了一件事,王朝從始至終都是屬於祁氏皇族的?”
祁修正故作疑惑地抬起頭:“天下是皇上的,皇上卻並不屬於黎民蒼生,皇上又何出此言呢?”
“朕知曉七哥辭藻造詣頗深,朕只是想問七哥,願不願與朕說些大白話、大實話呢。”
“皇上請直言。”
“朕就是個凡人,有七情六慾,需要親人的關懷,但為何我最信任的人,一個一個出賣朕?朕只是在反省,為何做人如此失敗呢,所以請七哥前來解惑。”
祁修正注視祁修年那雙探入人心的深邃黑眸,不由輕輕撇開眸:“皇上乃眾星捧月之天之驕子,而我們這些臣子才是不被世人所注意的凡夫俗子。”
祁修年基本算是明白了,七哥祁修正才華橫溢卻未坐上皇位,他對現狀大感不滿,這個理由,祁修年暫時可以接受。
“既然如此,皇位朕讓給你,只有一個條件,放了朕的兒子與臣子。”祁修年的話語平靜如水,卻又暗湧著滿滿的無奈,倘若他退位才是穩住祁家王朝的根本,那他想說,早就累了。
祁修正似乎料不到祁修年會說出這番話,震撼在所難免,皇位是無數人的夢想,祁修年真願意輕言放棄?……恐怕是在試探他的心意,正因為祁修正到此時此刻還不敢肯定祁修年究竟知曉多少真相,所以自認是贏家。
“不必揣摩朕的用意,朕真的乏了,倘若七哥有能力將朝野治理得井井有條,朕何樂而不為呢?”祁修年緩緩起身,卻又怒不可赦地一拳打在桌面上:“但這裡通賣國的罪責,也要由七哥自行承擔!”
祁修正眸中大驚,即刻起身向書房門走去。一把匕首穩穩地插在祁修正眼前的牆壁上。
祁修年雙手環揹走上前:“倘若朕不知曉七哥勾結番邦瓦解朝野之舉,朕也許真會念兄弟之情放過你,但此刻,朕該如何讚許你的所作所為呢?……”他清冷一笑,“七哥如此聰穎之人居然以為自己會輕而易舉坐上皇位,怪不得父皇當初寧可選擇文韜武略不如七皇子的九皇子執掌天下!而朕,以自己對祁家王朝的忠誠,而深感當、之、無、愧!”
祁修正凝視祁修年俊冷的容顏,額頭不由滲出細碎汗珠。
祁修年則一聲令下,命葉思蕊一襲女裝推門而入。祁修年拉起她的手指,在唇邊輕吻了下,葉思蕊不知他想做什麼,還要求她梳洗打扮一番,但她從祁修年神色中已看出一個決定,一個不允許她反駁的決定。
“今日,朕與祁靜鳶的孃親都在此,倘若朕為了子嗣的性命將王朝拱手相讓,那朕也不配做這皇帝,祁靜鳶身為本朝第一皇子,也會支援他父皇的觀點,七哥可懂,朕的意思?”
此話一出,葉思蕊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要抽手,但緊緊被祁修年攥在手裡,是那種無聲且有力的相握。她咬著下唇,咬得嘴唇發紫,逼眼底的淚花吞回眼眶……難道只有犧牲她們的兒子才能保住江山社稷嗎?可她現在卻不能不站在祁修年身旁,也不忍心讓他孤軍奮戰。
“皇上要表達的意思……”葉思蕊深深吸了口氣,隱忍著欲裂的心,平靜開口:“祁靜鳶乃皇子,他有責任也有義務為王朝盡一份力,因為他的出生就預示著他所肩負的使命,男人,無論三歲還是八十歲,都該有個當男人的樣子。”
葉思蕊顫抖著嘴唇,隨後展現一幅冷靜的表情,鄭重警告道:“所以不要拿祁靜鳶的命威脅皇上,實話告訴你,根本構不成威脅。”
祁修正被眼前一對男女震懾了,他似乎發現從未真正瞭解祁修年,原來祁修年並不想他想象中那般優柔寡斷,而是絕狠到一種他難以置信的地步。
祁修年睨向祁修正一張驚慌失措的扭曲嘴臉,不自知地撇開頭:“朕送你最後一程。但願來世咱們不再是兄弟。”
小路子呈上一杯白酒,而這一杯酒,便是賜死的毒酒。
祁修正木訥片刻,恍恍惚惚地托起的酒杯,不由自嘲冷笑:“到了今時今日,我祁修正才知曉哪點不如你,正是輸在氣魄與氣度上。來世,祁修正要光明正大,做你的敵人!”語畢,祁修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杯碎落在地,如這篡權美夢一般,支離破碎。
祁修正捂住胸口,跌跌撞撞地走出御書房,未走出幾步,緩緩摔落在花香四溢的花蕊間,他流淌鮮血的嘴角,依舊掛著遺憾的冷笑。
葉思蕊忍了很久,祁修年就這麼隨隨便便殺了祁修正,那兒子的下落怎麼辦?她剛才只是在故作堅強,現在簡直要崩潰了!
“你瘋了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