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傳給她!你去,去替我問問你家太太,到底秋月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了,要她這樣來對秋月?她這是看著我們盧家人好欺負,想要騎到我頭上來了麼?”莫老太太語無倫次地怒聲說道。
吳嬤嬤聽得心一跳,抬起眼皮偷偷睃了盧秋月一眼,又想起先前黃氏在春暉院摔著賬本說的那些話,明白黃氏這是真的撕破臉,來莫老太太跟前揭發了。
“狗奴才!”莫老太太見吳嬤嬤低著頭不理自己,不由越發怒了,一個茶盅扔了過去,正中吳嬤嬤腦門。
吳嬤嬤上次被吳氏砸傷的頭剛好不久,正又被莫老太太砸到舊傷處。也還好莫老太太下手不重,倒是沒有砸破,只腦中卻有些嗡嗡作響。
吳嬤嬤忙強自定了定神說道:“老太太的話奴婢記下了,這就回去告訴太太。”
莫老太太哼了一聲道:“最好是給我記清楚了,說清楚了!”
吳嬤嬤忙又應了一次,卻沒有就走,躊躇了片刻,終還是硬著頭皮把先前在春暉院黃氏如何撞倒吳氏,害得吳氏傷上加傷,重新躺到床上的事對莫老太太說了一遍。
說完後又小心翼翼地道:“還請老太太為我家太太做主。”意思自然是想要莫老太太主持公道,懲治黃氏。
莫老太太正在為吳氏虐待盧秋月的事氣著呢,聽她說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做主?我能為誰做主了?我要是做得了主,能讓秋月被人欺辱成這般模樣?
好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她做下那般惡事,天道輪迴,那都是報應,報應!怨不得誰!”
聽莫老太太這話都說出來了,吳嬤嬤嘴角抽了抽,情知今兒這事太太是在老太太面前討不得好了,就不敢再多說下去。
莫老太太說完之後也不再理她,轉頭對紅芙說道:“先去我箱籠裡尋件好的顏色衣服來,給盧姨娘換上,再去庫房裡翻料子出來給盧姨娘做兩身新衣裳。”
說著又對黃氏道:“這陣子你當家管事也辛苦了,等下就跟著紅芙去看看,有喜歡的也給你自己挑一塊!”
這意思自然是獎賞黃氏揭發有功,也是說給吳嬤嬤聽的。
黃氏忙喜滋滋地答應道:“多謝娘,又偏了孃的好東西!”
吳嬤嬤在一旁聽著,就有些立不住腳了,訕著臉站了片刻,瞅著老太太沒注意,悄悄退出門外,回了春暉院。
到了春暉院,她見到吳氏,小心翼翼斟酌著把莫老太太的話和嘉善堂裡的情形對吳氏說了一遍:“……盧姨娘在嘉善堂裡……老太太說……”
雖然語氣竭力用到最婉轉,意思努力表得最含蓄,吳氏仍聽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老太太這是……抬著盧秋月和黃氏打我的臉呢!”半晌,她咬牙切齒道,“她們這是……這是想要盼著我死呢!”就掙扎著想要起身。
“太太!”吳嬤嬤看她那樣子,心裡十分不忍,忙上前按住,卻也想不出什麼有說服力的安慰之詞來,只能乾巴巴地說道。
“太太,您也知道,老太太素日最是護短,盧姨娘……您也別太把老太太的話放在心上……再怎麼著,自個兒的身子最要緊不是?”
“她……她……”吳氏直掙得全身生疼,卻哪裡能坐得起來?又急又氣,“bia”的一下趴在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傷心欲絕。
吳嬤嬤看著自然心疼,可她能怎麼辦呢?只能繼續勸:“太太,俗語常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不過是……”
正說著,金燕從外面走了進來:“太太,諸暨老太爺來信了!”
“父親回了信?”吳氏聞言停住了哭聲,抬起了頭,“拿來我看!”
金燕忙走到床前,把手裡的信遞了去。吳嬤嬤接過信,拆開來放在吳氏面前。
吳氏抽咽了兩聲,伏在枕上,半支著身子信,看著看著,臉色就露出了喜色:“嬤嬤,父親答應了親事!她答應了!”
“老太爺答應了親事?”吳嬤嬤忙擠出笑容應和道,“答應了好,答應了好!”心裡隱隱卻有些悲哀。
太太近來日子也是過得太不順了,難得有這麼件勉強算得上好事的事竟就樂成了這樣,怕已經忘記了吳家早已不是原來的吳家,莫家也已不是曾經的莫家了。
按吳家如今的景況和莫家現今的興盛,六姑娘此時嫁給吳表少爺已不是高攀,而是低嫁了,太太卻竟還……吳嬤嬤心裡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想想莫少琪現在的情形,除了嫁吳表少爺,又還能怎麼樣?吳家能這般痛快的答應親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