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親手廢了自己的雙腿,若是普通人只怕此時是斷斷笑不出來的,可是安瓊在笑,他笑得無辜而天真。
謝櫻櫻與安瓊相處數月,即便謝櫻櫻不想,她對安瓊也已經生出些許的憐惜來,這並不是謝櫻櫻心思不堅定,而是安瓊像一汪澄澈的湖,吸引著謝櫻櫻不斷的靠近再靠近。
安瓊見謝櫻櫻不說話,嘆了口氣道:“趙姑娘一定以為我愚蠢非常吧,為了孟閻這樣成不了大事的糊塗君主而廢了自己的腿,我知道姑娘為了醫好我的腿費盡了心思,今日是安瓊做得不對,趙姑娘不要氣惱了。”
謝櫻櫻費些心思能值得了什麼,安瓊反過來還要安慰她。
謝櫻櫻垂眼道:“安先生不必來安慰我,我的腿還是能跑能跳的,不像先生的腿,今生再也沒有指望能站起來了。”
“自從雙腿廢了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妄想還能站起來,都是遇上了趙姑娘,我不但免去了很多痛苦,今日還站起來了,這已經是對我天大的恩惠了,我並不敢奢望太多。”
謝櫻櫻不說話,她怨安瓊的愚忠,可是又沒有立場去怨。
“三年前我本是和我師傅居住在永晝之巔的,此生也並未準備下山來助誰成就一番霸業,可是我有一個師兄,他野心很大,下山之後成為了君陽國皇帝的近臣,君陽皇帝問他可還有其他的同門,他謊說沒有,之後卻派人前來刺殺,我與師傅沒有防備中了算計,最後師傅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阻擋刺客,我才能得以逃脫。但是我逃脫之後卻迷失在永晝之巔無邊無涯的雪原之中。”安瓊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從窗子瞭望了出去,彷彿已經看到了遠處的永晝之巔。
“我在雪原上走了很久很久,永晝之巔又沒有黑夜,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天,我只是一直走不敢停歇,漸漸的我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雙腿的存在了,可是我的腿卻還在走。力竭之時我向永晝之巔的眾神起誓,若遇上一人救我性命,收我師傅的屍骨,助我報仇,此生我便為其奴為其僕,永不背叛。然後我便遇上了孟閻,我問他:今天是初幾。然後我才知道我已經在雪原上走了六天六夜。”
“然後你便成了孟閻的謀臣?”謝櫻櫻幽幽開口,卻是不看安瓊。
“是,孟閻不但救了我的性命,更是派人去永晝之巔收了師傅的屍骨,只是我師兄已經成了君陽皇帝的近臣,所以沒有辦法殺他。”
“那安先生覺得孟閻什麼時候才能成為天下的皇帝呢?”謝櫻櫻抬頭,雙眼明亮非常。
安瓊嗤笑一聲,道:“孟閻只有匹夫之勇罷了,如今當皇帝是因為秉州易守難攻,君陽暗中相助,可是他想要奪天下是萬萬不可能的,這最終能奪天下的人不在黎夏便在西通。”
謝櫻櫻對誰能奪天下並不在意,只要孟閻奪不了天下便好:“既然是這樣,那先生覺得孟閻最多還能支撐多久呢?”
“孟閻兵弱將寡,至多四年。”
謝櫻櫻眼睛一亮,剛要開口卻停了下來,然後雙眼漸漸暗了下來。她想要問:既然是這樣,那你棄了孟閻好不好,你棄了孟閻去投靠百里樂正好不好,你棄了孟閻去周遊四方好不好,你安然抽身而退好不好。
可是她不用問已經知道了答案:不好。
謝櫻櫻再也沒有話要和安瓊說了,她背過身走了出去。
“鶴唳你出來。”謝櫻櫻回到自己的屋子,也不管周圍是否有人便喊鶴唳出來。
她話音一落鶴唳便已經出現在她面前,卻是面若寒霜:“這裡是孟閻的地盤,你不想活了麼!”
謝櫻櫻卻不管他的質問,咬著牙道:“今日之事可是殿下安排的麼?”
鶴唳一愣:“何事?”
“今日孟閻逼迫安瓊自廢雙腿之事可是殿下安排的?”她又問了一遍,字字鏗鏘。
鶴唳正了臉色,聲音裡一絲情緒也無:“不是。”
“當真不是?”
“不是。”鶴唳重複了一遍,又道:“如果是殿下安排的也沒有必要瞞著你,你還以為自己是怎麼重要的人不成。”
謝櫻櫻苦笑一聲,心中卻是釋然了,因為安瓊的腿並不是她害的。
卻說秉州這邊發生的事情兩日之後便傳到了百里樂正的耳中,彼時他正坐在東陽宮中,手中執著一枚棋子和葛東門對弈,他看了那訊息之後微微皺了眉。
“殿下這是怎麼了,莫不是不放心謝櫻櫻?”
“我只擔心她臨陣倒戈。”
“原來殿下不信任她?”
男子琉璃色的眸子盯著葛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