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裡扒外,淨想著攀高枝……”
她眉心微蹙,目光嚴肅的打量著碧彤。
碧彤被看得不自在了:“姑娘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說的,再說,就算是我說的,也得有人聽啊……”
程雪嫣的眉皺得更緊了。
“好像還不只這麼回事,聽說茗兒和茜紅私逃的事也和她有關……”見主子不言語,只是盯著她看,她愈發心慌:“其實也不過是想借此清減一些下人……”
她趕緊裝作專心收拾碗筷,手一抖,筷子滑到了地上。
程雪嫣看著她打起簾子出去了,心下犯起了尋思。
從她打算收小玉進房到今早上不過是兩天時間,如果真是碧彤搞的鬼,那她下手也太快了。而裁人出府事必得經由老爺夫人批准,這般神速,莫非碧彤和程府的高層有牽連?若是這樣,碧彤絕非一個簡單人物。可她又將此事告訴自己,是不是想證明她與此事毫無瓜葛?若是這樣,那她簡直就是個危險人物了,如此是不是想讓自己明白一切都盡在她的掌握?
她想得後背直冒冷汗,一個心機這樣沉重的人埋伏在自己身邊……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把事情想複雜了,一切可能真的如碧彤所言不過是一次清減下人的舉措。就像某些重要部門,一旦弄出什麼醜聞,一干涉及人等皆會被清理掉,彷彿這樣就可以像擦去汙跡一樣把不良影響從人們腦中除掉,況且小玉得罪的也未必是碧彤一個,在這樣一個人心重重的府邸,稍微露點頭角又沒後臺時機再不湊巧的人,等待她的只有倒黴。至於碧彤……失去了這樣一個假想敵,自然是高興的。
這工夫,碧彤又回來了。
她還是放不下擔憂,不動聲色的觀察她。
碧彤倒好像忘了剛剛的事,手裡還拿著一束新鮮的花,往那案几上的白瓷美人觚裡插:“二門那又調來了個新的小丫頭,叫月月。那小姑娘嘴極甜,一口一個‘姐姐’叫著,還非要我將這束花帶回來,說是送大姑娘的,還說如果大姑娘能抽空教她唱首歌,她就是死了都值了……”
這可是個攀高枝的典型,可是碧彤說起卻並不生氣,大概是過於外露的人倒不足以令人掛齒。
說起唱歌,程雪嫣倒想起了更為重要的事。
她從枕頭底下抽出來熬夜畫好的圖樣。
“平日府裡夫人、姑娘們的首飾都是在哪打製的?”
“洛輿街的珠翠坊。姑娘要打首飾?”碧彤湊過去看圖樣:“哎呀,這是姑娘畫的?太美了!”
程雪嫣便有些小得意:“以前見過這樣的首飾嗎?”
碧彤連連搖頭,又點著下面的一根細棍樣的東西:“這是什麼?簪子?好像簡單了點,不過也蠻有特點的……”
這馬屁拍的。程雪嫣無奈嘆氣:“這是鉤針。”
“鉤針,做什麼用的?”碧彤像個好奇寶寶。
“等到打造回來,我教你……”
“真的?姑娘真是太好了!”碧彤今天的馬屁拍得有些勤:“只是姑娘怎麼會……哦,我知道了……”
程雪嫣知道她一準想到了顧三閒。真是的,她從現代帶來的高科技怎麼總要歸功到那個精神病身上?
“我就擔心那工匠能看明白這圖樣嗎?”
程雪嫣覺得自己應該親臨現場指導才好。
“我都看明白了他們又怎麼會不明白?”碧彤倒蠻有把握。
“我自己出料可以嗎?要多少銀子?告訴他們,要是做得不合意我可不給銀子!”程雪嫣拿出了在服裝店裡講價的氣勢。
“姑娘何時這樣計較起來了?”碧彤撲哧一笑。
程雪嫣自知失言,急忙虎起臉:“還不快去?我要這首飾是急用的……”
“知道知道,姑娘是要送到玉鈴樓和漫雪閣當謝禮的,可不敢耽擱了……”
碧彤笑著,拿了姑娘咬牙捨出的一副素銀鐲子並一些料珠碎晶,到夫人那請出府的腰牌去了。
程雪嫣百無聊賴的在屋裡待著,也不知怎麼就溜達到衣櫃那。拉開櫃門,滿眼的錦繡羅綢只換來一聲更深重的嘆息。
就要進入關雎館講習了,總不能讓她就這麼天天打扮得跟個青蘿蔔似的吧。那日聽音樓演出轟動,唱功、配樂、著裝、背景一樣都不能少,特定的場景誘發了特定的情緒,她不敢保證自己若是清湯掛麵似的出現在晴天白日下,然後亮開嗓子……得有多少人懷疑她精神有問題?
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連孔聖人都會犯以貌取人的錯誤何況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