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說話,頓覺沒趣起來。
“哎,你我郎情妾意的這麼半天,你這麼不擔心那位碧彤姐姐聽見?”
“有你在,她不是會睡得很香?”她甕聲甕氣道。
然後便聽見他在耳邊“嘿嘿”低笑,那暖暖的氣息攪得她耳根發癢。
她努力不去理他,過了半晌,居然也沒聽到他的動靜。
轉過頭,竟是睡了。
她又氣又笑,想來是折騰一天也累了,便也不再捉弄他,只歪頭瞧他那張白璧無暇的臉。
她以前特討厭長得比女人還美的男人,只認為男人若是如此,女人要怎麼辦?況長得過美的男人都缺少陽剛之氣,可是他美則美矣,媚則媚矣,卻是從中透出一股不易察覺的剛厲,可一言一笑又將其遮掩過去化為柔媚,如此不可不說更增加了他的魅惑之氣。
唉,她不禁嘆息,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配上如此俊美的他呢?這樣俊美無雙的男子睡在他身邊……
他的睡姿很可愛,像個小嬰兒似的,彷彿毫無安全感般的拽著她的袖子。
她頓時母愛氾濫,很想給這個小嬰兒一個溫暖的擁抱。可是理智阻止了她,世上會有這麼大個的嬰兒嗎?
風拂過彈珠紗帳,逗得那壓簾的銀蒜叮叮輕吟。
不知不覺,暗藍的紗帳漸漸變亮,終於現出梨花青的本色,卻還蒙著一層極薄極淡的霧……天,亮了……
噹一聲雞鳴劃破清晨的靜寂,程雪嫣突然睜開眼睛,驚見身邊睡著個男人……好在她及時記起昨夜之事,於是及時制止一聲慘叫。
她一個鯉魚打挺的坐起,拼命搖那男人,低聲道:“快醒醒,快醒醒,天亮了……”
玉狐狸一副死賴著不起的模樣,嘟囔道:“急什麼?怕被人發現姦情?”
她氣急,一巴掌死命拍在他臉上,驚得他頓時睜開魅人鳳眼,捂著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她:“怎麼,你要謀殺親夫?”
她頓怒,還要打,手腕卻被一把抓住。
“怎麼,不想承認?是誰深更半夜不睡覺盯著人家看?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程雪嫣登時紅了臉,於是他愈發覺得有趣,雙肘支床,半坐起身子,欣賞她的臉綻桃花:“怎麼,是不是想讓我每天晚上都來讓你看個夠呢?”
程雪嫣怒極,拎著他的衣襟就往地上拽。
這工夫,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
程雪嫣頓時慌了神,可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手下一鬆,回頭一看,玉狐狸已經不見了,而她的手尚懸在空中……
呆愣片刻,方拂向身邊那片微陷的痕跡……尚有餘溫。
這工夫,碧彤端著銅洗進來了。
程雪嫣見她臉色如常,料昨夜之事應是隨夢過去了,可自己這邊……
她將碧彤支了出去,轉頭繼續對著那片痕跡。
她就想知道,玉狐狸為什麼每次都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難道他會魔術?
可是她死死盯了半天,也未見那床上長出個玉狐狸來。
碧彤倒是急吼吼的進來了,手裡拎著封信箋。
凌肅……
她都不知自己是怎麼從床上出現到碧彤身邊,又是怎麼搶過那封信,待清醒過來時,只見手在不住的抖……抖……而那信亦在顫抖,指和信不斷的錯過,竟是努力幾次都無法將信從信封裡取出。
碧彤見她心焦如此,雖是不忍,也不禁小聲提示道:“不是凌公子的信……”
狂亂的心仍不聽話的蹦了幾蹦,終像醒悟般盯著訊息的來源處,緊接著,疲憊不堪的往下一滑……
好在她靠在桌邊,此刻雙手撐著桌子,人才未溜到地上。
信卻掉到了下去。
她只是看著它轉了個圈斜斜的躺在地上,卻連撿的力氣都沒有了。
碧彤急忙拾起信,遞給她。
“你替我看了吧。”她的聲音虛弱得連自己都聽不到了。
碧彤看了她一眼,抽出裡面的廣面長紙。
“程……”
她剛開口唸了一字,就見姑娘有氣無力的擺擺手:“你就直接說上面寫了什麼吧。”
碧彤瀏覽一番,皺起眉頭:“是蒹葭苑寫來的……”
程雪嫣微微側過頭,眸中有一絲探尋之色。
“她們……想請大姑娘過去教習歌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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