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嘭”的一聲便在一團火焰中消失了。
實際上,對這番際遇,米萊蒂自己也要負相當的責任,誰讓它招呼也不打一個,就闖進男生的寢室呢?可是它把怨氣都撒到了派給它這個好差事的伊芙頭上,並且又想起上一次送信給伊芙的梅琳娜姑婆,差點被關進籠子的屈辱,還有每當聖誕夜等節日,要為羅蘭夫人和班加西小姐表演才藝的非禮待遇,甚至想起了自己至今還棲息在一個燈座上,連根體面的棲木都沒有!
噢,它實在是想得太多了,以至於越想越氣,回到伊芙的房間之後,二話不說,噴一口火就燒掉了那個寒磣到極點的檯燈座,然後很有志氣地飛到百雀林裡的梧桐樹上睡覺去了,它發誓,在伊芙為她置辦起一個體面的棲木之前,它絕不回到伊芙的房間。
房間裡,伊芙對著冒著一縷黑煙的焦炭鬱卒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米萊蒂在佈雷斯那裡受了什麼委屈?自己精心製作的禮物,還有那給足了他面子的道歉信,居然連一封回信都沒有?可惡的佈雷斯!伊芙氣鼓鼓地帶著對佈雷斯的怨念睡著了。
再說佈雷斯,對於被一隻鳥看光這件事,他倒是很淡定,即使這隻鳥是一隻鳳凰,依然改變不了它是一隻鳥的事實。他更感興趣的,是這隻鳥的主人,以及鳥的主人送來的禮物。
這份禮物包成了一個細細長長的包裹,佈雷斯在拆開包裝紙之前,一度懷疑裡面是一把飛天掃帚,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種脫離事實的臆測,一來他從未發覺伊芙對飛行有任何興趣,而自己也從未向她表露過對這種不夠貴族的交通工具有一銅納特的愛好,二來他知道羅蘭家族還負擔不起一把新型飛天掃帚的價錢。
當他終於拆開包得很結實的包裝紙,看到裡面的禮物時,他的臉頰有些抽搐——那裡面是一根棍子——準確地說,是一根光禿禿的樹枝!佈雷斯想,看來自己對羅蘭家的經濟狀況估計得還不夠充分,對於那位隨便揀根樹枝就可以當禮物的伊芙小姐的臉皮的厚度,瞭解得也還不夠深刻。他本來想把這根樹枝直接扔出窗外,不過禮物中附著的羊皮紙及時挽救了這根樹枝的命運。
那上面的謙卑的言辭大大取悅了少年,於是他心情很好地照著信上最後的附言,找來一個花瓶,把樹枝□去,然後一揮魔杖,一個“清水如泉”,給樹枝澆了澆水。
奇蹟發生了,看起來毫無生機的樹枝轉瞬間長出了簇簇綠葉,一會兒的功夫又鼓出了十幾個花苞,佈雷斯將花瓶移到窗臺上,然後坐在床邊,託著腮,靜靜地等待。月光灑在花苞上,花苞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本來就是),緩緩地綻放了,那是大朵大朵的有著半透明的乳清般潔白花瓣的曇花,是來自遙遠中國的一種代表著高貴純潔的花,它只在夜間開放,並且轉瞬即逝,在魔法世界,它被稱為“月光仙子”。
佈雷斯的念頭剛轉到“月光仙子”這個詞上,每一朵花的花蕊處就出現了一個精靈仙子,它們輕輕拍動著翅膀,合唱起古老動人的歌謠,枝葉間升騰起銀色的星點,星點在花叢上空互相撞擊,奏出美妙和諧的音樂為小仙子們的歌聲伴奏。
曇花的幽香彌散開來,沁人心脾,有寧神助眠的效果,黑髮的少年便在悠揚婉轉的尾音中枕著手臂趴在窗臺上睡著了。
一曲終了,一個個小仙子也打著呵欠,蜷起身體抱膝睡在花蕊中,曇花小心合攏了它的花瓣,像是給仙子們蓋上了一層被子。一切都沉入美夢之中,只有月光慷慨地灑落,給尖頂的城堡披上一件銀色的斗篷,好一個溫暖靜謐的夜呀!
信使和處心積慮的報復
第二天早上十點鐘,伊芙下樓來吃早餐的時候,她簡直不知該如何面對祖母的殷切目光,她無法向祖母解釋昨晚米萊蒂所出的狀況,幸好,不用她解釋了,她還沒有進餐廳,就聽見羅蘭夫人欣喜的聲音在喚她:“親愛的伊芙,快來看看,扎比尼先生的貓頭鷹給你送信來了。”
伊芙真是萬分意外,果然,在擺滿了早餐的杯盤的餐桌旁的高腳櫃上,一隻毛色黝黑的漂亮的大貓頭鷹正神氣地啄食著班加西小姐切給它的一小塊火腿。看到伊芙進來,它展開翅膀,飛落到離伊芙最近的扶手椅的椅背上,優雅地伸出一條腿來,那上面綁著一張繫著緞帶的羊皮紙。伊芙剛把羊皮紙解下來,那隻貓頭鷹便箭一般地飛出了窗戶,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遠方的一個小黑點兒。
在羅蘭夫人和班加西小姐四隻眼睛直勾勾的注視下,伊芙無奈地展開羊皮紙,大聲把上面的內容讀出來。還算不錯,佈雷斯總算是發揚了一次紳士的風格,他的回信寫得還算有禮貌,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