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不要死!
她也飛速撲過去,只覺得身上一熱,周身灼痛無比,還好恰恰接住他,隨即她雙足一點,身子急掠朝後,兩人總算安然脫離火場。只是她腳上布鞋已被燒焦,滾燙灼人,她受痛一時站立不穩,摔倒在地,連帶燕烈翔也摔了個跟斗。
風聲響過,一雙堅實的手臂將楊樂儀輕輕扶起坐下,她抬起頭,只見師父面有憂色,“然兒!”
“我沒事,他是燕烈翔,師父,你的傷……”楊樂儀感到師父氣息不穩,再看他本已包紮好的傷處又滲出血來,知是他匆匆趕來,又牽動傷處,心下內疚
“無妨。我看看你的腳。”任明昭冷眼一掃,隨手將正艱難從地上爬起的燕烈翔抓過,點了他的穴道,擲給剛剛趕來的小綠,隨即彎下腰,半跪著輕輕脫下楊樂儀燒焦的鞋子,再慢慢剝下襪子,藉著附近的火光,仔細看了看她腳上的傷勢,向小綠要了些藥,替她細細抹上。又扯下自己外袍,將她腳掌重重包上。
“一時沒有良藥,只能暫時將就,你可要好好養傷,勿再輕舉妄動。”任明照對楊樂儀語調溫柔,轉過去卻是一派森冷:“燕烈翔,剛才你也算救我,這次不與你計較,你若再想尋死,連累然兒,我定讓你受剔骨戮心之苦,連你楚國也一併奪了,你那祖先牌位全都燒成灰,扔到長江中餵魚蝦!”
燕烈翔早先心灰意冷,存著必死之念,這下被楊樂儀冒死所救,心中又愧又喜,再聽任明昭如此威脅之語,死志煙消雲散,一股怒氣湧上心頭。只是苦於全身受制,也沒法說話,只能從腫得如桃子般的眼皮細縫中瞪著任明昭,眼神自是毫無威力。任明昭也不理他,命小綠再度貼地聽音。
“還有一刻鐘,敵人即將趕到。”小綠側耳細辨,抬頭道。
楊樂儀一算,那就只有半小時了,正有些擔心,忽然手心一暖,已被師父握住。抬眼一看,師父眼神溫和,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示意她不用著急。
“我本要將這城燒了,阻擋追兵。如今這裡燒著了也好。”說著,任明昭指揮小綠將另外幾處的火分別點上。
“按這火勢,一刻鐘後,全城都將燃著,縱然大軍繞行,至少也得多花兩三個時辰。”任明昭看著遠處已越來越大的火勢,對楊樂儀微微一笑,猛然抱起她,旋即又對小綠道:“燕烈翔腿腳不便,你背上他,我們馬上出發。
“師父,我可以走的。放我下來吧。”
“然兒,你腳受了傷,儘量別下地。”
“可你也受了傷,唔……”一隻手指輕按她的唇,阻住了她的話。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封了穴道。“聽話。”
兩個多時辰後,任明昭一行已到了黃河邊上。楊樂儀見河面空蕩蕩的,什麼船隻都沒有,但想到師父足智多謀,定然已安排好,因此未如小綠那般發問。果然,任明昭凝神清嘯,嘯聲遠遠傳出,片刻後,忽喇喇飛過數群山鳥,顯是被嘯聲驚起。過不久,遠方傳來尖利的一聲哨響。
“你召出朱雀。”任明昭聽見哨響,隨即命令小綠。
再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藉著朱雀發出的光亮,楊樂儀看見幾只小船從河中心慢慢向這邊駛來。又過了一炷香,小船靠岸。
“恭迎教主。”每隻船頭上,都有幾個黑衣人恭恭敬敬站著,向任明昭行禮致意。任明昭揮揮手,讓手下將燕烈翔帶上小船,示意小綠也跟上,隨即抱著她跳上另外一隻小船。
眼下天氣嚴寒,艙中是溫暖如春,任明昭將楊樂儀穴道解開,輕放在被褥上,他本是一口真氣勉力支援,如今終得安全,勁一鬆,也側頭與她倒在一起。楊樂儀穴道得解,總算可以轉動脖子,一眼瞥過,不由得大驚,師父那受傷之處,已被血浸透。“師父,對不起。若不是為了我,你傷也不會這麼重,”
“只要你平安就好。我復原很快,你不必擔憂。”
楊樂儀要來清水,小心翼翼地替他擦了身子,重新包紮傷口。想起燕烈翔,她有諸多疑問,包紮時便問道:“小燕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疼。”他心下微惱,故意呻吟出聲。
楊樂儀見他他眉頭微蹙,心中甚是擔憂,頓時忘記了燕烈翔的事情,“可惜沒有止疼藥,要不然……”
“吻我。”
“嗯?師父,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望著師父將她的手移向某處,楊樂儀臉刷一下紅了。
“止疼。”微喘的呼吸,蒼白的臉色,似乎又回到了當年,楊樂儀不禁低下頭去,吻住了他。
“就這樣?”楊樂儀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