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去師傅的門前打探,驚瞥之下,有一雙泣血紅眸——哪怕是幾個月後的今天,再回想起來,我還是會膽顫心驚的。
反正漫漫長夜,無心睡眠。
當鋪裡只剩下自己,當然自己說了算,不如——夜探師傅的房間吧。
瞧我這點出息,不過串下門,從這裡走出去右拐往前走幾步的事,還是在沒人的情況下,卻被自己說得這麼嚴肅,還要提溜著兩大兩個燈盞。
走到師傅門前,我不由停下將要推開門的動作,只是先謹慎地用口水攆了攆手指,在紙窗戶上戳破出一個小洞,身下一口氣,下了很大的決心向裡面探去。
我心裡叨咕,這次要是在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就當機立斷在他身上滴蠟,撒腿就往外跑。哪怕是害怕,也要害怕的有節氣。
這個想法新鮮出爐,我卻有點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
我閉著一隻眼,向裡面瞄去,卻是烏漆麻黑的一片,並沒有想象中的什麼紅眼睛怪物。
那上次……只是幻覺?
我見沒有什麼危險,膽子立馬就壯實起來,不再多想用了全力推開房門。
吱嘎——
深夜的靜謐中,那兩扇房門發出不情願的扭動聲。
屋內黑乎乎的,只有清涼的月光從窗外慵懶地投射在陰暗的一角。
這是我第一次進師傅的屋子。
別說,還有些緊張。
我有些莊嚴地直挺挺地邁進去第一步。
誰知就在這時,手中的燈盞不知什麼原因突然滅了一個。
詭異的氣氛又凝聚了起來。
難道是……鬼吹燈?!
我心中惶惶,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一盞燈放在門口的矮櫃上,昏黃的光與白月光糾纏在一起,已經能把屋子的樣貌照出了個大概。
藉著光亮,我先來到師傅的床前。
……好吧!我坦白,我覬覦師傅的這張床已經很久很久了。
其實當鋪上上下下拿出任何一件東西都是古董級的。
比如師傅這張酸枝木雕花架子床。
我心癢癢地摸了摸師傅睡過的床架子,摸了摸師傅睡過的墨玉枕頭,摸了摸師傅床邊的牆壁——有一張紙!
我有些奇怪,回身拿過燈盞向上照去。
牆壁上掛著一幅畫。
畫裡面有位娉婷少女宅在桃花林下,身著如羽般輕曼霓裳,只是眉目間有淡淡的愁容,嬌弱地好像清風襲來便能垂下淚來,但讓人看得也忍不住想要用她入懷,抹平她眉心的煩憂。
然而……
我見她的樣子,怎麼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看得仔細下,越發覺得像極了昨夜鏡中的自己,就連下唇的那顆黑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不對!這明明就是我!
可是她的衣著,她淡淡憂愁的神情,她的舉止之間,是我無論如何都模仿不出來的。
也可以說她並不是我。
我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她到底是誰。
從畫紙的新舊上來看,這張畫確實是有些年份了,表面有些褶皺,微微發黃。
等等!右下方居然也有一小塊卷角壓痕。
那這畫紙就是閣樓裡的那一張!
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這幅畫畫的人就算真的是我,也沒有道理會有兩張連壓痕都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師傅的房間裡掛了與我一個模子刻出來般的畫像。
我想象無能,拿著燈盞一屁股坐到床上。
閣樓裡的畫我是親眼見過的,也仔細研究過,除了右下角的壓痕並沒有作畫,眼前這幅畫很明顯是同一張紙。
那她——畫中的女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真、是、太、不、可、思、議——
“嗷……”
我一聲堪比殺豬的慘叫。
只見,剛剛想的太入神了,手中的杯盞……不對,是燈盞一不小心把畫給燒……燒著了!
“呼呼——”我嚇得慌手慌腳,連忙扔掉手中的燈盞,直接用嘴巴連吹著畫卷上越燒越大的火苗。
可是,根本不見效果。
是是是,這麼做本來也不像是聰明人乾的事。
所以我當機立斷,把畫卷從牆上一把扯了下來一股腦地扔到地上,蹦下床不停地踩在商貿,直到最後的一撮小火苗全部滅了,畫也燒得只剩下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