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夠感受到這一切的其實是彥文語,他清楚的知道,這兩年神農人付出了怎樣慘重的代價,為了保護神農谷,多少白髮人送黑髮人,為了保護神農谷,父親親手將還沒有成年的孩子送上了戰場,為了保護神農谷,多少女子失去他們的丈夫,多少孩子沒有了父親,血仇早已在兩年中結下,除非一方滅亡,否則,將不死不休……
多少人在期待,有朝一日神農谷能夠回到往日的輝煌。
多少人期待,他們可以走出去……讓人豎起拇指,說這是神農人。
雖然兩年的時間他根本不知道是怎樣度過的,可葉斌仍舊深感同受,雖然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兩年中犧牲,可他卻能夠猜到那是怎樣的慘烈。
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先回到王府,召集各部,才能夠真正確定,到底都發生了什麼,才能夠真正決定,以後要怎麼做。
“王爺您回去吧,不只是我們,整個神女谷都在等著您。”
一個老人拄著柺杖,顫顫巍巍的說道:“什麼時候咱們反攻,您喊上老漢,我雖然年紀大了,可一樣能上陣殺敵,我要為我兒子報仇……”
“王爺,您也別忘了我,我叫劉大允,我孩子就是死在那群賊子手裡……”
“還有我……”
“我……”
葉斌沉默了良久,才低沉著嗓子:“會有這一天的……不會很久……”
他再不猶豫,人群自動分開兩側,他帶著王建和彥文語越眾而出,每一步,都被無數人注視著,那殷切的目光,是沉甸甸的信任,那期待的眸子,是千鈞重擔。
一路默然,無論他走到那裡,都有人在兩側等待,最開始還有人高呼,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沉默的卻越來越多,有一種情緒在醞釀,在發酵,只等某一天,將會徹底爆發。
這段路走了很久,每一步,他都有一種流淚的衝動,對他來說是兩天,可對他們來說,確實真真正正的兩年啊……
這期間有多少失望,多少期望。
好在,他回來了,他仍然是這裡的王,所有人,仍舊給予他沒有保留的信任。
王府門前靜悄悄的,卻鋪滿了人,站在最前端的葉浩,臉頰上早就沒了稚嫩,那刀削的面孔,沉著的眸子,與葉斌越來越相似了,賈詡站在他的左手邊第一位,這個就算在整個世界,名聲都不下於葉斌的毒士,眼神中卻失去了以往的冷靜,雖然他極力忍耐,卻也無法掩飾那深深的期待可疲憊。
趙雲則站在他右手邊第一位,他披掛帶甲,一杆銀槍,周身上下,都帶著無法掩蓋的煞氣,腰桿挺得筆直,臉頰上帶著一道難以抹去的疤痕,一雙星目,死死的盯著前方。
黃忠站在葉浩右手邊第二位,右手撰著拳頭,左臂卻鬆垮垮的垂在那裡,風絲過處,才能夠發現,他左臂其實是空蕩蕩,除了衣袖外,什麼都沒有。
文武百官,只要得到訊息的,幾乎都出現在了這裡,按席位站成幾排,卻沒有任何人交頭接耳,盡數盯著兩側人群的中央,直到一個人緩緩出現,才有了些許騷動。
葉浩剛毅的面孔上夾雜著難掩的激動,再也忍耐不住,幾步垮了出去,單膝跪倒在那人身前:“恭迎父王回谷。”
葉斌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個兩年前還需要在自己羽翼下庇護的孩子,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心中五味交雜,一時間,竟然怔在那裡。
“恭迎主公回谷!”
文武百官盡數跪倒在地,他們失去了矜持,用最大的聲音嘶吼著。
“恭迎主公回谷!”
葉斌身後,兩側,黑壓壓的人群,盡數跪倒表示臣服。
“兒臣不孝,未能保住父王基業,罪該萬死,請父王將罪,以儆效尤!”
葉斌沉默了片刻,他甚至都可以聽到無數人的心臟的跳動,才終於將葉浩扶了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浩兒……你長大了。”
兩年裡,幾乎已經習慣了以冷漠示人的葉浩,再也忍耐不住,流下了一行熱淚:“二臣,有罪啊,兒臣親眼看著,父王的基業一步步被奪走,親眼看著一個個兄弟死去……兒臣……愧對父王,愧對神農谷啊。”
“沒有。”
葉斌想要用顫抖的大手去撫摸葉浩的頭顱,卻終究還是沒有那麼做,搖著頭:“你做的很好,比父王做的好,失去的,我們都能奪回來,死去的……我們要為他們報仇血恨。”
他捏了捏葉浩的手,這才越過他,看向那群疲憊的文武大臣,嘴角不自覺的顫動,強忍著淚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