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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安柯兒平日裡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實際上她最怕的就是神鬼之說,偏巧她選錯了時辰送藥,哪有人天不亮,正好黎明前的黑暗跑去送藥的,更讓她後悔的是,她還沒提燈就走在這一片漆黑的院落裡。(住在兩座獨立的建築裡……)
這座被閒置十數年的院子縱然如今這位知州大人定期派人前來打理,總也不會將院中早已橫七豎八的樹木花草料理的如何如何雅緻,正值初夏,那些個長滿了雜草重巒疊嶂的假山,橫枝錯節的高聳老樹,滿院得暗暗幽幽及帶著三分凹凸不平的地面……
感覺毛骨悚然的安柯兒顧不得面子了,喊了一聲,立時躥出個侍衛來,其實這院子都是人,就是沒見著慌得很,原本是想有人帶著她走壯膽子,沒想到來人如鬼魅般的出現反倒是差點嚇破她的膽!
因驚恐過渡,安柯兒的驚叫反倒是無聲,怔了好一陣,直到遠方天際泛了點魚肚白才換過勁兒來。
“呃……沒,沒事兒了。”安柯兒顫著嗓音朝侍衛揮手,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就這麼點工夫也沒忍住,真是活該被嚇!
遠遠瞧見一身翠綠的女子這麼大清早的趕過來,守門的倆人不解了,暗中對視一眼,一人躍了出來。
“安姑娘,這麼早……來尋師父?”雪松將一臉汙跡,黑了眼圈的女子攔下。(皎皎:這倆人已聽說了……)
安柯兒訕笑道:“你們師父在屋裡嚒?”
雪松頷首稱是,雖然這半月裡隨著主子傷勢穩定下來,得閒個片刻中聽了這姑娘些許事蹟,可到底沒見過女追男如此“急不可待”的大清早天剛破曉就尋上屋來的,到底有些吃不住了。
“那……你擋著我做甚麼?”安柯兒心道,這時辰羅大哥早醒了。(皎皎:她忘了說明來意。)
雪松正要言語,突地又咽下了到嘴邊的話,一縱身回了暗處,房門輕輕開啟,一道青綠從內而出。
“柯兒……”紫藤微微蹙眉,右臂輕抬伸手撫上她臉頰上的汙跡,半個月她消瘦了不少。(附近那兩人已驚若木雞)
“羅大哥,我……我是來……送藥的……”安柯兒雖說當屬這世間奇類,可到底是個女兒家,羞澀結巴了,這附近的人可不少啊!
問傷
紫藤一怔,隨即三分莞爾,一掌從泛起紅暈的臉頰上離開。
安柯兒傻笑著將手中的瓷瓶遞給紫藤,隨即又突然顯得侷促起來,低落了腦袋。
“這……這是皎兒給我的方子。”安柯兒低垂著頭偷眼瞄眼前人的神色,丟臉啊!
屋內傳來少年一聲輕弱的低喚,七分呼氣三分力。
紫藤側了側首,卻沒有轉身,淡笑著喚了安柯兒一同進去。(某雪不在)
屋內微弱的燈火未吹熄,濃郁的藥味伴著一縷梅香,鳳之淩正由非雨小心翼翼將他攙起身靠上背後的錦靠,半晌停下動作的少年閉著鳳目輕輕地喘息不停,鬢角兩旁微微沁出了晶瑩,消瘦地尖削的臉頰上蒼白地使人不忍多瞧。
(不是雪衣無能啊,食不下咽,寢不安席得能不瘦嚒……)
安柯兒自元月初一見了他後,就沒見過他,她對這位小主子的印象僅停留在唯一的那一次面上,此刻一見,不禁跟著身邊人心疼起這個少年來,她一個剛進王府吃飯的都如此,那家裡的王爺得多心疼啊!
安柯兒走了幾步不敢靠得太近,生怕看得太真切了,回頭好幾天眼前都是這幅畫面。
“小王爺。”安柯兒朝榻上的少年福了福,等著他喘完了問話,她又不是傻子,他把自己叫進來,不就是想打探那丫頭的近況。
“皎兒……她傷勢,如何?”良久,榻上的少年蒼白的薄唇輕啟,嗓音細弱無力,全不似她前次所聽得的清幽空靈。
安柯兒先已認真想了想,這會暗道一句果然如此,緩聲道:“那丫頭睡了幾日,這幾日調養下來能吃能睡,話已能連貫著說幾句,只是還用不得力,使不上勁兒,還沒法煉藥,將方子給了我……”
安柯兒說到內傷藥上,聲兒又小了,話音落下,憋了憋嘴。
她的話同雲霄昨日午後帶來的有八九分相似,鳳之淩低垂的鳳眸朝她望去,這女子是個直性子,心裡有甚麼都擺在臉上,斷不會胡亂誑他,少年心裡積鬱的憂慮這才略微消弱了三分。
“她,可有……甚麼話捎來?”這話並非早有所思,只是此刻突然心念至此,出口之際心中立起了七分期待。
安柯兒一怔,一個字沒有吶,可她身為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