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皎兒只覺背後發涼,呃,怎會感到心虛呢?
正覺著有僵持之意,忽而那蒼白俊美的容顏浮上一分笑意,原本靜謐的鳳眸亦是柔和三分。
這本是近來早晚看習慣的畫面,此刻,卻感覺有些異樣。
少年薄唇輕啟:“好,莫要走遠了,帶上雲霄燁然同去罷。”
皎兒聞言微微一怔,輕應了一聲,側身掀起布簾下了馬車。
他的笑,他眸中的柔光,他柔聲的話語,若是往日必定看著使人舒心,如今,只能嘆一聲受之不起。
“小姐。”馬車外,雲霄燁然已聽到鳳之淩之言,上前拱手道。
“你們……帶上些乾糧用吧,不必緊隨我。”皎兒蹙眉,連累這二人沒法好好休息,可不是她本意。
雲霄燁然應聲稱是,待她走出三丈,緩步跟上。
雪衣銀絲
春末夏初,穀雨已去,立夏將至,午時的陽光尤其明媚,歷經連日雨水之後,空氣格外清澈。
官道兩旁草木繁茂起來,紅紅綠綠,遍地有用之材。
提起裙襬,彎腰俯身採摘那片片青葉,簡單平凡,卻是最使人無憂無慮的時刻。
尋著藥草,少女的身姿不知不覺間已離開馬車一里有餘,雲霄燁然暗歎這小郡主真是朝氣蓬勃。
馬車內的少年微微蹙眉,樹木已擋住了他的視線。
一陣清風起,風裡帶著似曾相識的味道,一種說不清是為何物的味道,唯有二字形容,便是“清新”。
是誰在她身後?急急起身回眸,皎兒立時愕然呆立。
但見一名高挑男子,正低垂著雙眸,面上白紗遮起七分容顏,一襲薄薄連帽披風,帽兜蓋住前額,下至前膝,全身自上而下除去眉眼之外無一不是雪般白,他有意遮其貌,但白紗隨風微動,憑著絕佳的視力隱隱約約尚能看出一二。
白紗下,那是一副絕世姿容,此等容顏,又是喜白至痴之人,還有那清新怡人的氣息,不是那個少年還有何人!
只是,此人身形分明是二十有餘的成年男子,那少年不過十一二歲,莫不是他兄長嚒?
他的身後,雲霄與燁然而且背對著她,明顯已被點了穴道。
竟是如此悄無聲息,此人武功,是否高於無極?
眼前一切皆如幻影夢境,好不真實。
“你,是何人?”輕輕探問,深恐打破世間絕美之物。
白紗下,低垂雙眸的男子唇邊浮上一抹淡淡苦笑。
他不再是弱質少年,她再不同往日那般毫無戒心,她對他有了提防。
“你……可是小雪?”見他毫無反應,仍是一副憂鬱之色,忍不住死馬當活馬胡亂問。
但話一出口,皎兒立刻暗自咬舌,這世間奇事,自幼在外公外婆處也聽得不少,卻從未聽聞真有返老還童之事。
定是讓無極撞壞了腦子!要再敢拿頭撞她,非休了他不可!(皎皎:還沒成親的說,不用休書……)
皎兒暗自懊惱之際,卻是雪衣怔詫之時,低垂的雙瞳緩緩抬起,清澈如天山雪水般的雙瞳落入少女杏眸之中。
“你……你是小雪?”語調微顫,皎兒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那一雙清澈墨瞳。
眼前的男子沒有否認,恰恰是聽到小雪二字而正視自己,那麼已是不容置疑了?
“你究竟去了何處……好的不學……竟也學我不告而別嚒!”可知她心中的焦慮,她的掛念,早知如此,不若當時治了他便立即分道揚鑣,何苦惹來一縷牽掛。(皎皎:咳咳,知錯了吧!某白狐比起你的焦慮,可傷神多了……)
清澈靜謐的墨瞳因她的斥責迅速閃過一絲異彩,如同他的來去,來的突然,去得無蹤。
她不先問他為何如此模樣,不因他“隱藏”一身武功要她相護避開追殺而羞怒,她的眸中又驚又喜又嗔,她只怪他不告而別令她焦急掛懷,雪衣驀然寬心一笑。
他的笑隱在白沙下,若隱若現,但那含笑的墨瞳如此分明,一時間皎兒哭笑不得,敢情要付出這些代價,方能換他一笑,真可謂千金換不得一笑。
緩步來到雪衣男子身旁,皎兒伸手去拉他披風帽,話說,心裡不好奇才怪呢……
墨瞳回神一暗,手腕已被輕輕擒住,他的手冰涼冰涼,如同天山上的雪,終年不化之寒。
皎兒蹙眉,依舊是那般小氣,不讓人瞧他容顏。
見她有意垂下手臂,雪衣鬆開對她的鉗制,那蔥瑩白玉回收之際,杏眸忽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