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雪衣只在子時方現身來給她療傷,應是盛夏三伏愈發近了,他已然十分不適。
自慕容冰到來那日起,皎兒所服用的湯藥便是自己開的方,原本八九日下來不日便可落地見光,然而世事難料……
此番醒來傷勢雖更重更沉,儼然比那時蒼衣人所傷沒輕多少,但由雪衣夜夜相助,又無南宮無極跟前晃悠,使其湯藥更易顯效。
醒來第七日,午時之前,皎兒示意安柯兒扶她靠一靠,安柯兒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她穩穩妥妥的扶起來靠好了身子。
房門輕輕“咿呀”一聲,皎兒側首看去,正是安柯兒端來午膳和湯藥,門外焦白伸長著脖子往裡探了探,卻並不跟進來,在他焦慮的神情之後似乎現了分喜色,是見她坐起身了吧……焦白隨即被放下手中端盤的安柯兒轉身關在了門外。
“柯姐姐,即便是啞穴,多點總是不好的。”皎兒緩緩輕言,一句話斷開了說的,焦白如此安靜,若不是被點了穴,還能作何解釋。
安柯兒蹙眉喊冤:“先前你重傷昏迷那幾天的確是點了他兩處穴道,這幾日早不管他了,你需靜養,他不說話豈不更好。”
焦白竟也改了性子,他這份心意到今時今日也沒放下……如此是留他不得了。
安柯兒捧了只白玉碗坐到她榻旁,舀了一勺米粥吹了吹送到她嘴邊。
“先用了粥和湯藥,再說話。”安柯兒刻意使自己的言行自然些,實則她心裡亂成了一鍋粥。
“……他,來了?”安柯兒是直性子,再扮也扮不像,一旦靠近了,看清了她面上神色,又怎能瞞得了她。
“……”安柯兒汗顏,莫非這就是所謂心有靈犀,她這“靈犀”是同南宮無極還是同自己?
“待用了粥藥,柯姐姐,取紙筆於我。”她不作聲便是答案,這一日終是要來的,南宮無極能等到今日已然不易。
“今日你方起身靠臥,如何能提筆寫字,有甚麼話柯姐姐去傳便是。”安柯兒不許她再生甚麼事牽動了傷,否則她可真要找地縫了。
“柯姐姐,你與他說,他必不肯去,何苦來回奔走。”皎兒苦笑,安柯兒好意,她心知,然而此事她卻力所不能及。
安柯兒答不上,她說得一點不錯,其實自己心裡壓根沒底,打算拉上羅大哥一起,在身後給她壯膽來著。
皎兒用過湯藥,安柯兒將宣紙鋪在榻旁,在一旁磨了墨,提筆輕輕沾了墨遞給她。
安柯兒但見她伸出纖細無骨的手接下,提筆微顫良久才欲落筆,方覺筆尖墨已漸幹,她忙轉身磨墨乾脆將整塊煙臺端了過來。
宣紙上緩緩現上四句小楷,她的字,溫柔娟秀且流暢,一筆而成,全無落筆之前躊躇之態。
字中話,卻是殘忍而決絕,傷人之前,先傷了己。
“嗒”——豆大的淚珠徑自從眸中墜落,打上宣紙,將“情”字化開。
南柯一夢
仰身後靠,閉目靜息,任頰上留下道道淚痕,良久方緩下喉間哽咽道:“柯姐姐,將字同玉牌,一道給他,無需多言,關門便是。”
捆龍鎖他此次前來已還了她,那日安柯兒將她的物件全帶了來,給他的“香囊”就隨他去了,留也好,棄也罷。那日前,安柯兒已抓好了慕容冰的三副藥,置在廚房裡,想必無極宮人自會給她煎藥,這些天也不曾有人來報她雙眼有何問題,定是已好了。
見她無聲流淚早已心慌無措的安柯兒聞言方緩緩將她的字拿到手裡,立在榻旁看了半晌,不覺她神色再有異而是漸漸沉靜了下來,方輕輕出了門。
院外,南宮無極已來半日,拂曉到來,院門緊閉,只隱隱聽聞女子輕緩的腳步聲偶起走動,卻並不近門。
天上驕陽似火,南宮無極汗流浹背,清晨換的黑袍前胸後背早已浸溼一半,心中卻一如置身冰雪嚴寒,突聽女子腳步聲傳來,深瞳倏然回神。
院門“吱”地一聲開了少許,仍是見首不見尾,安柯兒探出頭來將門外一身黑袍的男子上下一掃。
“南宮公子,這是她給公子的書信。”安柯兒依皎兒之言將東西給他,不與他多言,因而邊開門見山邊伸出一臂將東西遞給他。
她將宣紙摺疊包裹玉牌,正巧無字顯印的一面宣紙朝上……南宮無極臉色倏然煞黑,她手中遞來的信顯然其間放了玉牌,她將玉牌包在宣紙中,是恐他不受玉牌而故意用白紙包裹,還是當真寫了絕情之言連同玉牌一道讓人傳出來!
“南宮公子?”安柯兒出言催促,她刻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