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我有人脈,是巴黎最頂尖的眼科醫師。”他迫不及待。
“啊,不用……我的意思是謝謝你的好意,不用了!”他的熱忱太突然了,一杯咖啡換一個眼科大夫,這是她的耶誕禮物嗎?因為這個想法她愉悅地又彎起菱唇。
她這麼愛笑,一點也不怨天尤人,這必須擁有多寬闊的心胸啊!
她,很不一樣了,似乎不再是小時候愛粘人的小女生!
他啞然失笑,都過了這麼久,世事瞬息萬變,更何況是複雜的人,他居然還天真的要“不變”,無稽啊!
“你應該看看這個世界,用健康的眼睛。
“一番好意,我心領了,霧裡看花的世界我很習慣,咖啡的錢我付過了,你可以在這裡消磨時間,我還有事不能久留。”拿起外套,她準備離開,她沒有跟陌生人深談的習慣,更何況眼前的這個男人太強勢了。
雪洛奎心中一急,想來,他的唐突傷了她的自尊心。
他這一想鬱心繭已經走出了店門,走入綿綿密密的大雪中。
他追了出去。
“小心你旁邊的消防栓。”雪洛奎出聲喊道。
她一僵,舉步往前。
“這裡有個雪塊——”他用手撥開,原來是…顆被遺棄的皮球,輕踢到角落去。“靠中央的路走比較安全。”話向來不多的國師搖身一變成了帶小雞的母雞。
鬱心繭定住了。
“怎麼了,為什麼不走了?”
鬱心繭在手套上摩裟著握拳的手,讓自己的口氣盡量溫和。“你先請!”她的脾氣太好,要是一般的女孩子肯定把他罵成豬頭一個了。
“我是紳士,紳士有義務照顧小姐,更何況你好心的請我喝咖啡。”雪洛奎看見她濃淡有致的細眉鎖了起來。
“我說過……我——不——是——瞎——子……”她一字一字的咬牙,“不要把我當殘障人士看!”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見到她就亂了分寸,什麼冷靜理智全靠邊站去了。
“感謝你的慈悲!”她穩著腳步亦步亦趨地走出巷道。
被拒絕的尷尬和複雜難解的滋味一股腦湧上雪洛奎的心間。
是他親手切斷他們之間的信任,有什麼好說的?!
手上被利器割裂的痕跡又浮現眼前,往日的暗影又緊緊攫住他的胸口,讓他墜入無法呼吸的那一段過去。
第四章
回到塞納河畔的小公寓,直到門鎖落下,心繭才捂著發緊的胸口喘了口氣。
不過是個陌生人,她其實用不著小題大作的落荒而逃!
雖然她拼命給自己心理建設。可是……那男人跟她視線交會的一剎那,她突然瞭解許多年來常在她心中出沒的寂寞跟悲傷。她似乎知道他是誰……他那一身雪白,在遙遠恍惚的記憶裡,有個模糊的人影也是這樣。
“不要啊!”心繭抱著頭痛苦地哀鳴。她想不起來,那個白色的身影究竟是誰?“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鬱心繭,他只是一個路過的陌生人,他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她安慰自己,不曉得是理智戰勝感情還是怎麼著,她的頭疼減緩了許多。
喝口水安定她繃緊的神經,電話鈴響了。
屋子裡固定的擺設讓她毫不費力地找到電話位置。
“心繭——”話筒傳來緊張惶恐的聲音。“NONO不見了,從中午到現在,怎麼辦?”
電話那端的人是修道院裡年紀最小的小修女,她是心繭在修道院時的好朋友兼死黨,一個選擇奉獻給慈悲的主上;一個選擇入世。入世不代表拋棄過去的一切。鬱心繭是修道院終生的免費義工,她負責輔導一些家庭破碎、受暴力侵害的孩童,而NONO就是她輔佐的一個個案。
“你別慌,我聯絡狼哥就過去。”拋掉在她腦子製造出混亂的影像,她暗自慶幸有事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電話掛掉,她又重新撥了一組號碼,試了幾次都在關機的狀態中,沒辦法,只好放棄,抓起披在藤椅上的外套,急急忙忙又回到天氣糟糕的外面。
真是失策!剛才她應該先打電話叫車的,撲面的寒意教人齒顫,這種見鬼的天氣能招到TAXI恐怕需要奇蹟。
“喂……咳……”嘴才張開,冷空氣、雪塊便不留情地鑽進她的鼻孔嘴巴,嗆得她差點流眼淚。
“上車!”一道影子替她遮去紛紛落下的雪花,順便也將她帶進溫暖安全的空間。
老天!她才把他趕出自己的腦海,怎麼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