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回手指了下窯前站立的六人說道:“他們,整理研究,在幾代師傅就開始,研究了二百餘年,想恢復消失的柴窯瓷器,今天,他們在實驗了數次後,終於達到了跟瓷片上的顏色,跟記載中的形象一致的瓷器後,燒製的第一窯定型柴窯。”
燒製?
所有人都震驚了。
雖然有猜測,但真的燒製出來,這還是笑話。國家也投入研究,私人也在研究,根據記載,爭論不休中,研究的方向都不一致,但卻沒有一個成功的。
何老震驚之餘,知道薛郎不會拿一幫老頭子開涮,於是,開口說道:“別科普了,這裡的人不懂的少,看到東西才是真。”
薛郎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遂笑了笑,回身大手一揮下令道:“開窯!”
“是!”
六個人激動的神情毫不掩飾,就算歲數大的五十幾歲了,也是一聲大吼,利索的開始了操作。
所有人都站在那裡盯著窯口,想知道薛郎這次到底是不是會演砸了。要是拿出的瓷器不怎麼樣,那,他可是要遭罪的。
隨著用布簾遮擋的,已經降溫完畢的窯門開啟,眾人在光亮裡眼睛一亮。
裡面,一片晶瑩的光澤在燈光下閃爍,看得出,裡面的成品差不了。
但所有人都沒動,站在那裡,在倆人抬來幾張長條桌子,鋪上絨布,一個個小心的將瓷器從半人多高的窯內搬出的一刻,何老眼睛一虛,一步就跨了過去,老態盡消。
但他沒有去接那人手裡捧著的瓷碗,而是在對方頓了下,忙讓開路線,讓那個工人將瓷碗小心的放在了桌子上。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些捧上來的,一模一樣的瓷碗。
薛郎也極具震撼,看著眼前擺在桌子上的瓷碗終於知道了柴窯,原來是這個顏色。太美了。
何老目光緊緊的盯著近前的一隻碗嘴唇嗡動著,似乎是發顫,似乎是念叨什麼。
接著,頭不回的一伸手。
薛郎正不知何意呢,一直跟著他的那人在後面跨前兩步,將一個小巧的手電遞到了何老的手裡。
何老拿過手電,開始細細的照著眼前的瓷碗,隨著看,眼睛隨著睜大。
在工人來來回回,將所有瓷碗全部擺上的一刻,他拿起了還有點溫度的瓷碗,透過手電光細細的看了會,讚歎道:“色如海玳瑁,青異《八箋》遺。土性承足在,銅非箝口為。千年火氣隱,一片水光披。未若永宣巧,龍艘落葉斯!好一個海玳瑁!這就是雨過天晴雲破處啊!太妙了!!”
薛郎不知道何老年的那是誰的詩句,但雨過天晴雲破處他是知道的,是形容柴窯瓷器的顏色的。
他盯著上面的點點銅色,明白了,感情這些銅色就是散尾火甲的功勞。散尾火甲吸收金屬,恐怕轉化出來的物質,在沒有準確的資料分析的情況下,後配置的釉料燒製出來是難以達到這種金屬光澤的。
崔老等人這一刻才紛紛上前,一家拿起一個碗,震撼著,細細的觀看。
足足過了十幾分鍾,現場都鴉雀無聲,連之前說話的何老也再無動靜。
金騰看著剩下的四五隻碗,按捺著要拿起來一個看看的衝動,靜靜的盯著它們。
這是他見過的瓷器裡最美麗的,汝窯根本無法比擬。
足足過了二十來分鐘,魏老才長長的吁了口氣,先一步開口說道:“乾隆的詠柴窯碗真是描述精準!真的是色如海玳瑁,初晴雨後雲散漏出的天空,妙啊!”
金老爺子對於柴窯知道的甚少,但依舊沉浸在那美麗的享受中,聞言問了句大家關心的話題:“老何頭,你斷定這是真的恢復了嗎?”
何老深吸了口氣,從瓷碗上收回目光說道:“這個瓷碗燒製的雖然變形了點,但跟據記載中的描述一模一樣,我們也曾經試著向這個方向靠攏,可惜,關鍵點的銅斑,和這雨過天晴雲破處的意境,一直沒有突破,看到這個,我終於明白了這句柴榮留下的詩句是什麼意思了,這就是柴窯的再現!”
何老的話音落下,其他人的反應自然是不用說了,可那六個人雖然站的稍遠,卻都眼眶溼潤,緊緊的攥著拳頭,控制著激動的情緒。
一二百年,歷經數代,僅僅憑藉著史料記載和不多的幾個殘片,他們,終於讓消失的瑰寶面世了!
何老說完,小心翼翼的放下手裡的碗,在跟著他的人過來接過手電的一刻,扭頭看了眼站立筆直的六個人,徑直走過去,不等那些人反應,深深的鞠了一躬。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