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還一無所知,而是沒有門道沒有背景,還一無所知。
如果有背景,多少歲想學總有人願意教授,可是像蘇錚這樣,出去應聘學徒,人家絕對會嫌棄的。
都十四歲了,我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能教,感情上還帶得熟,為什麼要選擇你?
而且她是女子,無論哪個時代,無論哪個行業,女子的事業生命總是比男子短的,因為結婚生子相夫教子會使女子主動或被迫從事業上退下來,更何況這裡是古代,男尊女卑的古代。
蘇錚獨自在屋簷下站了很久,看著遠山高空,彷彿成為了一座雕像,最後緩緩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遲了又如何?辛苦又如何?
前世已經求之不得,如今因為一點點困難就要在開始之前結束嗎?反正在這個世界裡她能靠的只有自己,既然非要選擇一樣職業,她希望是自己喜歡的那個。
紫砂壺,她興趣很大呢。
再退一步說,有等值兌換系統做後盾,怎麼都餓不死的。
想明白了,她舒展開有些僵硬的肢體,視線下意識一瞥,看到院子地上躺著兩塊被踩扁的泥坯。
她心中一動,看看周圍沒人注意,便走過去撿起來,若無其事地往懷裡揣。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早,一整天都是灰濛濛的,到了晚飯邊上幾乎幾個眨眼間就變成了鉛黑色,天上的雲朵分不清哪裡是哪裡,連成一片厚重地擱在人頭頂,好像要將這個小山村壓垮一般。
沒有人看見蘇錚的小動作,不過當她準備趁著還沒吃飯再去磨兩下青泥的時候,一道人影攔住了她。
她抬頭有些奇怪地看著神色吞吐的李存磊:“有事?”
平時沒什麼交集,除了一起吃飯就躲到房裡看書學習的李存磊臉色發紅,低頭看著很少注意到的大表妹,心裡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平、平安,你……”
蘇錚看看自己:“我怎麼?”
“我聽我娘說了,說,說我們……”
蘇錚盯著那手:“說我們什麼?”
“說我們早就定了親,四年前大姑帶你們回來後就和我爹商量著把你許給我了,你是我的媳婦兒。”李存磊一鼓作氣說完,掩不住一股得意,等著接受少女吃驚且害羞的表情。
白天他剛知道這件事時心口可是跳得飛快,說不上什麼滋味,就是很有和所有人說出這件事的衝動。事後想想,覺得也挺不錯,平時不多看兩眼的大表妹不知不覺地瞅著機會偷瞧,而且越瞧越覺得眉眼柔順,連那豆芽菜般的身材也覺得好看很多。
就如此時,暗暗天色裡廚房土灶的火光從她背後映過來,映得她眉目沉靜標緻,眸如點漆;比自己小一個頭的身高,裹在偏大的舊棉襖下面,越發顯得嬌小單薄,看得李存磊不知怎麼心裡癢癢的,更加不喜歡娘說給他換媳婦的決定。
“媳婦何愁娶不到?要個聽話好拿捏的,小妹不比平安更好?眼下最重要的是磊兒的鄉試,你知道,現在這世道真才實學說了不算數,最有用的卻是門路,咱們沒權沒勢,當然也沒什麼好門路,但沒有卻不代表創造不出來……送禮嘛,好東西我們拿不出來,但這人,卻是有現成的……”
回憶起偷聽到的娘私底下對奶奶說的話,李存磊皺起眉,心裡反感得很,他的媳婦兒為什麼要送給別人,娘又為什麼說真才實學沒用,沒用的話他天天讀書是為了什麼?總歸他會自己考上,才不要靠送媳婦攀上誰。
不過令他失望意外的是,他沒能看到預料中的吃驚沒有,嬌羞更是一點也無,面前垂面含胸的少女只微微眯了一下眼,點了一下頭:“嗯,我知道了。”
“你不吃驚?”
吃驚嗎。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有一點,但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不會對她產生困擾。
“有點吧。”
“什麼叫有點?你知不知道我娘要把你……”
蘇錚挑眉問:“把我怎麼?”
李存磊動了動嘴,話不知打了多少轉:“總歸我能說的都說了,接下去就看你的了,聖賢雲謀事在人,現在機會還是有的,可你如果什麼都不做就真的嫁不了我了。”
這語氣,這神態,別提有多懇切多鄭重了。
蘇錚一愣,忽然只想笑,很想甩他一句,你以為你是誰我要趕著求著嫁你?自我感覺良好也不是這麼表現的。
她看著那因隨了胡氏而頗為周正的臉上的青春痘,也很正經地面無表情地回答:“嗯,我明白了。”
不遠處黃氏屋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