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賞完了,就把水丞給陳小安,自己閉目凝思片刻,動起手來。
無論是哪一種型別的紫砂器,頭一步打泥片都是一樣的。
而筋囊貨和圓器一樣,都是用打身筒成型法。
先把泥片圍成泥筒,調校端正,隨後先打下半身筒,再打上半身筒,逐步收口。水丞的上口很小,需要一定的技術才能收得到需要的口徑。
水丞只需要底片,不需上方的滿片。她就粘接上底片,再用薄木拍子旋壓旋搓,或按或提,將空心的坯體做出鼓腹的形狀。因為上口太小,這個步驟難度不小。接著還要用木拍、篦子等物規範形狀。
製作泥坯時有些步驟是需要坯體具備一定的溼度和硬度的,正常情況下,這就需要時間自然而成,所以一件作品往往不能一蹴而就。
比試的時候自然不能一等好多天,在這裡有時候是不顧忌溼硬狀態,有時候也可以放在接近火焰之處進行烘烤,或者拿把扇子給坯體扇風。當然這一切人為操作,都會造成一定的瑕疵。
此時採取的措施就是用火爐來烘烤。
蘇錚將身筒烤了一會,同時騰出手來製作瓜蒂壺紐,壺紐大致成型,她估計火候可以了,便取來身筒放在製作臺上,用規車找出瓜稜線點,用尺子和尖刀將個點連線起來。
這個水丞的瓜稜實際上是最關鍵的一部,蘇錚做得格外小心細緻,務必是每一條線的間隔一致。
校對無誤後,她左手握著身筒,右手拿著一把竹尖刀,照著身筒上的筋紋線,由筒底到筒肩,用力均勻地壓過去。之後又逐漸變換工具加工,使筋紋陰陽分明……
製作從清晨一直進行到中午,等蘇錚放下最後一樣工具,鬆出一口氣,才發覺已然飢腸轆轆。
往旁邊一看,陳小安也已經做好了,正拿明針進行最後的精加工。
見她停手,陳小安笑笑,也停下來。
侍女見了,一個去通知梅甲鶴,一個體貼地送上熱乎乎的茶點。
蘇錚起身到一邊的桌上,抓了一塊糕點往嘴裡塞,一邊道:“餓死我了,每次製作完成都特別餓。”
陳小安早就沒了最開始的拘謹,也痛快地吃起來:“師父說這是因為心神太專注,不知不覺就餓了,而且還累得慌,自從學了紫砂,我每天沾上枕頭就睡,沉得跟豬一樣。”
蘇錚深有同感地點頭,點著點著想起自己沒那麼容易入睡,又搖頭,忙得差點把自己給噎住,急忙灌了一大口茶。
兩人還沒吃好,梅甲鶴就來了,他們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立正過去垂首聽訓。
梅甲鶴先看了看陳小安的,笑道:“知雪堂的比試上我就發現你是觀察最懂得觀察的,做出來的那個茄段壺既形象逼真,還很有一份靈氣,如今這個瓜式水丞也做得不錯,模仿得非常像,簡直一模一樣。”
他拍了拍陳小安的肩膀:“不錯,以後也要這樣,多用自己的雙眼去觀察身邊的一切,接著還要學會如何將那些東西放到自己的作品裡,這可不是光光模仿就行了,要用心琢磨。”
陳小安簡直要熱淚盈眶了,一個勁地點頭。
梅甲鶴又踱步到蘇錚的製作臺前,拿起了她的作品。
蘇錚不得不承認,自己蠻緊張的,就好像小學課堂上回答問題等待老師公佈是正確還是錯誤的時候,手掌心熱乎乎的。
這可是第一次梅甲鶴驗收她的成績,是第一次梅甲鶴給她點評。
她的目光落在梅甲鶴拿著泥坯的手上,不大敢去看他的臉色。
梅甲鶴這回要看得久了一點,就在蘇錚有些等不住的時候,他笑道:“你也是啊,一如既往。”
這是褒是貶?
蘇錚不解地看著梅甲鶴。
梅甲鶴給她指著泥坯:“這件泥坯,給我的第一印象,壓色勻和,光潤奪目,你的精處理很到位啊,幾乎看不見硬傷,幾年的壺工也未必有這份功力。”
蘇錚的心就放下了幾分,隨即又有點往上提,誇了之後該是損了吧。她端正神色,等著後面的話。
梅甲鶴接著卻道:“還記得肖筱吧?”
蘇錚一愣:“記得。”如今她人還在大牢裡吧?蘇錚不明白為什麼要提起她。
“昨日她被提訊,提到你,其它被她擄去的人她都滅口了,獨獨留下了你來,問起原因,她說正是因為你這手藝。”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容貌相似
“你對紫砂泥的把握,頗有些天分,知道怎麼做才能將其最適合最完美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