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往一番。蘇錚無聲地嘆了口氣,心裡搖頭,他們還真是不嫌枯燥無味。
她一邊想著,一邊就覺察到景卓的目光老在自己身上來來去去,讓人憋得很。她暗哼了聲,瞧都不瞧他,洗乾淨雙手,站起來對顏獨步道:“顏公子,要衝水了,你閉上眼睛?”
現在假借著虎威不過把目中無人的癮,要什麼時候過?
顏獨步對景卓說:“抱歉了,這丫頭主意多得很,若不照辦她就得唸叨了。”說著閉上眼睛把景卓晾在一旁,“開始吧。”
蘇錚心中嘀咕,她什麼時候主意多又愛念叨?
而且,顏獨步從來沒有這樣跟人說過她……
她舀起熱水,小心翼翼地從顏獨步頭上淋下去,一手輕輕揉撫他的打溼之後依舊順滑柔軟的長髮,就彷彿在對待一件藝術品。
同時,她能感覺到景卓的目光更為古怪,卻沒有了前頭的放肆,只看了一會就轉過頭去,繼續找話和顏獨步說。
蘇錚幫顏獨步絞乾頭髮,叮囑道:“頭髮完全乾前不能回房,曬著太陽暖和,幹得也快。”
顏獨步連聲應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管家。”
笑意盈然,溫和無邊,看得蘇錚心裡差點漏掉一拍,趕緊回屋進行自己的創作去了。
景卓感嘆道:“顏君待這個小丫頭當真上心得很。”
顏獨步道:“自然是因為她值得。”他淡淡地道,臉上的表情如同高遠晴空中悠悠幾絲的浮雲,“聽聞她的容貌頗似一人。我向來慌得見人,記得住臉的沒有幾個,義兄又多年未曾回京,因而認識她多時竟是全然不知曉此事。但相似又如何,不似又如何,拿此事做文章未免也太輕浮了,殿下你說是不是?”
最後一字,配合著眸光斜斜掃去,映下了長天的熠熠清光,有冰削鋒芒一閃而逝。
景卓嘴角微僵,垂在身側的手指曲了又鬆開,笑著點了下高昂的頭顱。隨後滿不在意地道:“其實今日來還有件事要告知顏君。數日來我一直追查當日刺客的身份。種種線索都指向雲朝,只怕當日正是衝著你我二人而來。且那個武功最高強的刺客身份,也有了些眉目。”
顏獨步眉梢微挑:“結果?”
“那刺客雖使用的都是外家招數,但他最後兩招卻是使出了江湖上早已絕跡的蜀中陳氏刀法,因正是這兩招傷了您,我記得尤為深刻,經過多位江湖老輩證實,確實是陳氏刀法。”景卓似乎忘記了片刻前的憋悶妥協,兩眼放出精光,“持劍卻用刀法,只怕是情緒激動之下誤用了本家武功,我循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竟發現七年前陳氏並未被滿門抄斬,還有一個餘孽逃脫,斗轉星移,七年晃眼而過,此人化名陳解,居於市井,卻又在前幾個月失蹤了。您說,這是不是太巧了?”
顏獨步閉目靜靜躺著,半溼的長髮兀自飄舞,他雙手交疊在腹上,指節修長分明的食指在手背上輕輕敲擊,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景卓快沒有耐心的時候,才道:“你欲如何?”
“此次既有云朝的影子,又摻合進陳氏餘孽,只怕與七年前荒都綁架案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景卓看一眼顏獨步,“我已向父皇稟告,再次,一是要摸著陳解這條線,他化名時候拜了個大夫為師,那戶人家已被我帶走問話。另一方面,既是與雲朝有關,我想秦孤陽或許知道點什麼。”
既已有決斷行動,此時才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顏獨步淡笑地望著他。
況且,繞了一圈又回到七年前那檔子爛事,這圈子兜得也吃力。
他道:“隨你決定。不過,秦孤陽那處,還要你擔待些,他火氣旺,說話難免就不客氣。”
景卓道:“也只有顏君您還記得當年的情分,秦孤陽卻是未必。”
顏獨步悵然地搖搖頭:“十年前也好,七年前也好,我都是清楚全部來龍去脈的人,你若有疑惑可來問我。”
說著又閉上眼睛,揮了揮手。
景卓卻是心頭微震。
清楚全部來龍去脈?
莫非他知道自己對七年前那事仍耿耿於懷心藏疑惑。
那事已經是荒都裡所有知情人的禁忌之一,沒有人提起,就好像那事從未發生過,可他亦算是親歷者,隨著時間久遠,逐漸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疑點,只是一直苦於無人問詢。
他看了眼蘇錚所在的房屋的門,又看看像是睡過去的顏獨步,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而蘇錚背對著房門,滿臉驚訝地看著前方地面。
刺傷顏獨步的居然是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