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身,無言地下了馬車。
這裡已經不是長興街了,蘇錚發現自己沒有來過,駕車的葉十七好心指明返回林氏繡莊的路,等她走後疑惑地對車內喚了一聲:“爺?”
真是奇怪,爺雖然生性冷漠,但為人一直風度良好,尤其是對女子,除開為了某些目的做戲,否則絕對是彬彬有禮。與其說是體貼,不如說是毫不在意,無所謂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去動情緒。像這樣半路趕一個女孩子下車的事,怎麼都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
顏獨步攤著自己白皙無暇的手掌,眼前浮現蘇錚望著自己時那雙明亮擔憂的眼睛。
不同於上次他受傷時,怕他會就此倒下死去一般的對一條普通生命的擔憂,而是出於朋友身份的,真摯而親切的關心。
可是他,最不需要接受的就是這種東西。
蘇錚心情低落,任誰莫名其妙地被上一刻還淺笑交談著的人給了冷臉,大概都不能心情愉悅。可是腦子裡仍舊忍不住想著,那個所謂欽差到來之後,到底會不會,又是以何種手段去對付顏獨步。
怎麼都無法停止想象,她看著街道兩側維持秩序的衙門的人,心中一動,就轉身順著大街繼續前進,不多時,便聽到前方一陣鳴鑼聲,一列隊伍威武地過來。
前方是鳴鑼開道的官兵,後面跟著數個排列整齊地扛著儀仗的人,他們簇擁著一頂闊大的明黃輿車,那霸氣的外形、奪目的色彩瞬間躍入人眼之中,如同一座移行著的的宮殿,尊貴逼人,給人強烈的衝擊力。
桃溪鎮的人世代在這小地方繁衍生息,哪裡見過如此陣仗,大家從初時的興奮裡戰戰兢兢醒過來,非常聽話地被官兵攔到道路兩旁,只伸長脖子瞪大眼睛看著等著。
蘇錚站在人群后面,看到輿車後面兩旁跟著許多人,竟赫然是桃溪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連那個琅家的天才大小姐琅開翠也在其中,一身正式的模樣,卻淪落到只能靠自己的雙腳步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