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急欲彌補的嘴臉來做什麼麼?
蘇錚覺得有舍有得趨利避害本是人之常情,但果真這麼去做了之後卻又想要獲得那被犧牲之人的原諒,就未免貪心了。在當初作出選擇的時候,她就應該完全做好迎接隨之而來的一切後果的準備。
思及此她不由為真正的蘇歸鴻感到同情,蘇歸鴻確實是因為自己母親的抉擇而吃盡苦頭最後跳河自殺。大概知道有一個冒牌貨頂著自己的名號享受著父母親人的疼寵,這一點令她充滿了絕望吧?
她搖搖頭,也沒了和利慧深談的衝動,轉而問:“這次你準備站在哪一邊?”
利慧長公主微愣,便明白了蘇錚問的是顏君煥和皇帝的衝突裡,她要站在哪一邊。她臉上哀愁的神情斂起,嘆道:“你皇舅舅早已收了我的權勢,我便是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你爹爹也惱恨這種爭鬥。”
蘇錚心說中立倒也最好。
她不認為一個公主府的幫助或者作對能對顏獨步起到多大的影響,且她一直當自己是個外人,故而利慧是什麼想法她是不在乎的,但剛才陳解的話讓她改變了看法。
不管願不願意承不承認,如今她都是這公主府的女兒,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這公主府不要和顏獨步為敵的。
不想她心思還未放下,利慧卻又道:“但這世間的事豈是我們想不理會便能尋到清靜之地的?顏氏自開國來便擁兵自重,不將朝廷皇室放在眼裡。我們身上卻留著皇族血脈,到了危急時刻,豈有坐視不理任由外族人欺凌的道理?”
利慧仔細注意著蘇錚的臉色,見她變了臉,又柔聲道:“娘知道你和顏君煥熟識,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如今你回了家。身份自與從前不同,言行處事也當多一份思慮與考量。那顏氏與你皇舅舅今次必當有一戰,於親於疏,你都不可再與那顏氏來往。”
蘇錚詫異了一下,低低笑起來:“我本是想勸你。誰知卻變成你來勸我?此時想想,其實你我都沒有規勸對方什麼的立場。”
言罷她重新拿起那剛做好的泥坯,清冷道:“公主若無其他事,還請回吧,我手邊還有事要做。”劫仙道
利慧以為她會鬧,會斥駁。會冷言冷語地回擊回來,可誰想她卻說出這樣一句話了,顯然是將彼此當做無甚關係的兩派人。怔了怔後,心裡便微微惱怒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不想再說話了。”
利慧蹙起眉尖,聲音有些尖細起來:“你這樣是什麼態度?娘也是為你好。這次顏氏是在無法翻身的,你口口聲聲向著他,他日他大禍臨頭你也便是跟著遭殃。退一步說,且不論他的身份,你也是有婚約之人,心裡想著其他男子也是失了德行。”
蘇錚訝異:“婚約?”
“正是。”利慧這才露出一絲欣喜來,“你尚在襁褓之中時便與謝家公子定了親。如今你回來,他們自憐惜你從小災厄不斷吃盡了苦頭,不計較你在外流落多年,明日謝夫人便會過府來看你。”
蘇錚皺著眉頭:“謝家公子是指那個謝少偃?”她荒都裡的事情瞭解不少,但從未聽說過蘇歸鴻有個未婚夫的,不過想想當日在皇宮裡小郡主那樣冒火嫉妒,指責自己“勾搭”謝少偃的樣子,心裡估摸果有其事。
但顏獨步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謝家一力擁護皇家,是顏氏的死對頭。”蘇錚冷笑,“一面要毀掉我和顏君煥的情誼,一面趕著去巴結人家謝家,你就這麼確定謝家會成為最後的贏家?你別忘了,謝家不行了,可能就是顏氏獨大,但顏氏倒了,謝家這個忠君護主的卻基本也離死不遠了。”
利慧被噎了一下:“這話是顏君煥告訴你的?你小小年紀不懂這其中的利害,如今太后皇后皆是謝家的女兒,皇上也要顧念著情分,謝家聲勢時日中天,且到時它成為是誅滅顏氏的功臣,只會更上一層樓。總之明日你在謝夫人面前表現得乖巧些,你這些年失了教養本就理虧,謝家就是退了這門親也是教人挑不出大錯來的,若是能叫謝夫人喜歡你,你以後嫁過去也能鬆快些。”
蘇錚目中閃過一抹譏誚,正想說若是沒有顏君煥自己只怕也活不到此刻,相比起他來,你的言語要不可靠得多。
但她想到自己身邊被安排了某些眼線,念著自己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為好,反正在這裡做口舌之爭爭贏了也沒什麼意思。傲凰,纏綿君心
她便不與利慧爭辯,等她走了才沉思道,今日利慧過來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想和自己提個醒,明天未來婆婆要來相看自己,要給人家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