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鶴為什麼會居然做出這個決定?
她和他也不熟,且肖筱的事情因為秦孤陽的推波助瀾,從昨晚開始掀起了風雨,經過一夜受牽連的人越多,現在但凡知道內幕的人大概都把多事的自己罵慘了,秦孤陽就特意提醒過,沒事千萬不要外出,就怕被誰誰誰報復了。
這種時候,梅甲鶴要收她做學生,等於是把麻煩往身上攬。
蘇錚心中不免有些沒底。
不過想想,反正自己起先也沒奢求,要是對方只是說著玩玩,大不了就是她這遭白跑,也沒有什麼損失。
發呆的時候梅甲鶴的管家老李回來了,手上端著熱乎乎直冒氣的帶託碟的茶杯,看到蘇錚還坐這裡不禁責備道:“怎麼還不進去,如今乍暖還寒得了病最不容易好。”
心裡卻暗自點頭,要是蘇錚因為他剛才一句話就進內室休息,那就是不知禮儀了。
這個院子是待客所用,裡面設有暖閣臥榻,供不留宿的客人睏倦之時休憩,大戶人家基本都會有這樣一個地方,但這只是主人家客氣,看客人要是真的二話不說就進去了,除非是熟識之人,否則是很沒禮貌的。
蘇錚忙起來接過茶杯,笑了笑:“多謝李伯,我在這裡也很好,風吹不冷。”
老李又坐下編織籃子,蘇錚因為想通了,心裡放鬆了,就坐在一邊捧著茶專心看起來。看了一會老李頭也沒抬問:“你看我編這個做什麼?院子裡那麼多花花草草,哪個不比這好看。”
“我覺得這個有意思。”蘇錚有些赧然地道,“上回我問三陽巷董木匠的娘子買竹籃子,纏著她教我怎麼編,她硬是不肯,說什麼家傳的手藝不能外傳,但我看她那手藝普普通通的,還沒有李伯你做得精緻花樣多。”
青竹巷走出去拐兩個彎,就是三陽巷,巷口有一戶做傢俱的人家,男人靠砍伐、買木材、打傢俱營生,女人就打打下手,空閒時候就編幾個竹籃子賣錢。蘇錚搬新家時所有的傢俱都是那裡打的,因而與他們還算有點交情。
有一次她看見他們夫妻倆跑到青竹巷青梅巷之間的竹林裡砍竹子。董娘子跟錢姥姥聊天時說起自己編織的手藝是自己瞎琢磨起來的,蘇錚就藉著買籃子想去討教,結果被董娘子笑得不行,怎麼過去的還是怎麼回來的。想起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老李愣了愣,哈哈笑起來:“要是我我也不教你,這是窮人家的營生,你好端端的姑娘家學來做什麼?”
蘇錚挑眉:“不是這個道理。董木匠家裡條件也不錯,他娘子為什麼還要偷閒做籃子,我看她編織的時候嘴角都是帶笑的,可見多少是喜歡編織的過程的,李伯你又為何做這個,也有消遣的意思在吧。可見這不完全關係營不營生的問題,興之所至罷了。”她頓了頓。低聲自語說。“況且技多不壓身。多學點總是沒錯的。”
老李聽得有些怔然,聽到最後一句又頗感好笑,一時間覺得這丫頭倒是挺有意思的。他是梅先生的管家。外面的人都趕著巴結他,進進出出的那些年輕學生們,那個不是在他面前拼命保持端莊肅穆的一面的?生怕落下不沉穩大氣的印象似的。
蘇錚起先也是如此,他就有些不看重她,心想到底不過是千人一面罷了,可老爺有意收她做學生,無論是為了什麼原因,他沒道理阻止,就想著再多掌掌眼,直到此時。才有些轉了想法。
技多不壓身?有誰會承認編織一個小小的籃子是一門技藝?
他不禁問:“你真想學?你要是想學我就教你。”
“真的?”蘇錚直點頭,放下茶杯問,“怎麼做?”
老李看了看她,忽然起了一個心思,凝神一想覺得可行,便重新拿了兩條竹片,兩端垂直壓在地上,被削得又薄又細分外輕盈的竹片有些扎手,潮溼的地面又有些刺手骯髒,他好像沒感覺到似的,示意蘇錚跟著他做:“無論什麼事都講究循序漸進,編竹籃之前你要先學會怎麼變出一張整齊結實的墊子。”說著手上就動起來,一條一條竹片往上加。
蘇錚沒想到他說幹就幹,而且神色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認真,目光專注,下手飛快,令人眼花繚亂至於自然而然竟有一種奇異的氣勢,好像他正在教授的不是編織,而是一樣最為神聖重要的東西。
蘇錚心中詫異,但她被對方的氣勢所感染,心態也跟著一正,蹲在地上就也動手。
她沒有想到,她如今向李伯學的,絕不僅僅是一個編織。
老李除了一開始快一點,等編好了幾眼弄出了一個大概的形就慢下來,特地等蘇錚。
蘇錚看了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