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這裡是哪裡?”
“一艘船上,我們被救了。”看著蘇錚突然亮起來的臉,陳解說,“你落水後迅速被沖走,我沿著水流找了一陣,發現你抱著一塊浮木被卡在兩塊礁石之間——你命真大,居然沒有受什麼外傷,只是昏過去而已。我就帶著你在礁石上等,到天亮時風浪變小,我發現我們只是在小鬼灘外圍,遠處竟有大船的影子,便呼救了,然後就到這裡了。”
“那……”
“被救的還有那對書生母子,那位生意人的隨從,船家和兩個船工,還有那個要劫船的男船客。”陳解說,“其他人,包括趙氏姐妹和你弟妹都不在。”
蘇錚愣住,好容易熱起來的心又落入冰窖般的寒冷,過了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他們會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這些人,我是因為找你,那位書生是因為顧及他母親,那個隨從是膽小沒用一直纏著我,船家和兩個船工是捨不得船耽擱了,男船客更有意思,累得趴在一塊木頭上隨波逐流,要不是這船的主人好心搜尋了一番,只怕他只有死路一條了。”
蘇錚眨了下眼睛。
因為動作慢才只能等待解救,那麼那些見機快果斷先走的人,是不是有另一番更好的出路?
他是這個意思嗎?
陳解又說:“先好好休息吧,現在想再多也沒用。”頓了頓又說,“說起來我們這群人在船上待遇很好,還是託了你的福,這艘船的主人說她認識你。”
蘇錚訝道:“認識我?是誰?”
“她姓楊,自稱楊姐。”
蘇錚又睡了一覺,醒來後果然覺得精神多了,身體也有力氣了。她現在知道離船出事已經過去兩天,今日已經是十一月二十八,再有兩天便是大年三十,蘇錚憑欄望著浩淼廣闊的海面,吹著腥涼乾冷的海風,心中想不知這個年到底能和誰一起過。
“蘇妹子,身體還沒好怎麼出來吹風了?”楊姐那不算陌生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她身上的胭脂香味,蘇錚不大明白一個人把自己身上弄得這麼香她自己不會難受嗎?她看著楊姐,感激地道:“我已經好多了,多謝楊姐救命之恩。”
楊姐掩嘴一笑,手上各種戒指爭相閃光:“哪裡哪裡,就是沒有我,你們這幫人個頂個的是人才,相信也能自己脫險的。”
蘇錚有些不明白,楊姐又道:“我都聽說了,你們坐的那船有賊人在,幸好你們動作利索,把他們一一制服,不然又加著碰上小鬼灘,能不能全頭全尾地下水都是兩說呢。和你們一起上來的那個據說是共犯的男人,我已經叫人把他關起來了,一上岸就送到官府去。”
蘇錚聽罷有感謝了幾句,隨後問:“楊姐你這船是要在哪靠岸啊?”
說到這個,楊姐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又有些埋怨:“我這船是要去大都的,本來問你搭不搭船,你說不用,我就讓人走了海上的路,這時候我們是在遠海,要去你們要到的桃溪鎮,恐怕有點難度,風向不對啊。”
蘇錚暗急,不待她說話,楊姐又笑:“你放心,相識一場你我也算有緣,楊姐我啊,再難也要把你們先送到桃溪鎮去的,只是可能要耗上幾日。”
蘇錚覺得自己嘴巴特別笨,能做的只有一再道謝,然後看著海面又不說話了,楊姐瞅了瞅她,問:“你是在擔心你那對可愛的弟弟妹妹吧?你要是肯搭我的船哪有這麼多事?唉,想來也真是遺憾,長得多俊的兩個孩子呢。”
這聲音雖小,但蘇錚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心頭湧起一種古怪的感覺,便藉口身體有些難受,先回房去了。
楊姐這條船光是客房便分有上下兩層,雖豪華程度上不比當時蘇錚在碼頭看到的尹二少坐的那條,但規模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蘇錚等人被安排在二樓,看別人的意思,好像是住在二樓的人比一樓更為重要尊貴似的,但蘇錚覺得,住得高晃動的幅度也大,更不穩,並不是那麼好。
她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怔怔不動,看著自己的手。
這還是一雙顯得很稚嫩的手,雖然多年勞作已經在上面留下許多不好的痕跡,但還是能看出這雙手未來長開後形狀會是多麼漂亮,會有多少的可能。
她想起落水時心底冒出的頹廢感,彷彿整個世界都將她拋棄,她便也回之以同等樣的背離一樣,又是孤絕,又是悲涼。
但那不是她的情緒。
當上天帶走她最後一個親人,很長一段時間裡她對這個人世便只剩下冰冷,那個時候,她是想過輕生的,但每每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