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著每種藥的作用。”
顏獨步挑眉接過來看了看,匣子裡全是各色各異的錦囊和瓶瓶罐罐,他撥開幾瓶嗅了嗅,目光微閃,又翻了冊子,笑道:“你朋友很用心啊。”
蘇錚一看他這個樣子就是沒準備用的意思,哼了一聲又抱走:“瞧不上就算了!”
她飛快換了身乾燥衣服,隨便擦擦頭髮,然後去了西次間。
西次間有些空蕩,但床佈置得很溫馨。
床是淺咖色不知名木材,被褥都是暖黃色,淺藍色的床帳上碎著星星和月亮的圖案,是她讓婉約特別製作的,掛下來就像初夏的夜幕一樣。
床裡面還有圓形的抱枕和靠枕,還有幾個市面上有賣的布偶,當然家裡這些還是婉約的手藝。
床邊有一張矮几和椅子,上面什麼都沒擺,本來是打算買點東西佈置的,但糰子暫時不願意住,就擱置下來了。
蘇錚在矮几上放上兩盞油燈,還是嫌暗,又加了兩根蠟燭,然後從充當雜物房的東廂裡搬出沒用過的浴桶,幾條毛巾,幾顆皂莢提取物捏成的丸子,即是買回來的古代肥皂。想了想,又搜刮出夏天穿的木屐,梳子,又七七八八地加了好些東西,這時候水也差不多燒開了。
把水灌進水桶裡,讓顏獨步自己提回去,又提了兩桶冷水。
她對顏獨步說:“是你賴著來的,就別嫌棄這裡簡陋,去清洗一下吧,衣服就換下來,我給你去找一身新的。”
不等他回答就轉身走了。
轉出院門她長長撥出一口氣。
有壓力啊。
即便人家表現得再溫和再好相處,還是有壓力啊。
她悶悶地爬了下半乾的頭髮,現在是怎麼回事,自己一副小人物的心態,老是擔心他對哪裡很不滿意,不滿意也是他自己硬要來的啊。
要理直氣壯一點!
她握了握拳,對自己點點頭,把頭髮一紮向最近的一家成衣店跑去。
回來的時候在巷口差點和一個熟悉的人影相撞。
“陳解?你怎麼在這裡?”
陳解猛然抬頭,十分錯愕的樣子:“你在這裡?那你家裡的人是……”他臉色一沉,“莫不是遭賊了?”
蘇錚忙拉住他:“你誤會了,那不是賊。”
“那是誰?我在錢家聽到了你弟妹的聲音,不是他們。”
蘇錚不大好意思說,看了看他:“你怎麼來這裡了?有事找我?”已經好久沒見他過來了,自從院子修葺好之後,他就沒再來過,明明說好要來做客的,偶爾去他們醫館,倒是都能看到他。
陳解有些窘然,但臉上毫無表現:“雨來得急,我擔心你就來看看。”
其實是一早聽說渡船聽了,怕她在球山回不來,之前已經在附近來來回回幾次了,好不容易看到她院子裡有燈光,沒想到在哪裡的卻是別人。
要不是聽到水聲,怕是在沐浴,他定會聽得再仔細點。
他說著視線移到蘇錚懷裡的東西,雖然這處只有遠方店面的一兩點燈光耀到,但他還是很容易看出那黑衣是男人的衣服。
他醒悟:“你家裡的是個男人。”
蘇錚歪歪頭,往巷子裡走:“是啊,以前認識的……一個人,暫時無處可去,就在我那裡借宿一宿。”
陳解便知道那人的身份不好明說,雖然並不贊同這樣的行為,但每個人做什麼都有自己自由,他不準備說什麼,然而巷子裡風迎面吹來,將蘇錚身上的幾不可覺的血腥味吹直鼻端,他面色微變,不動聲色地道:“是什麼人,我也想認識一下。”
蘇錚有些為難,這樣不大好吧,顏獨步肯定不會高興的。
可是沒等她拒絕,陳解已經大步前進,她嘆了口氣,只好跟上。
西次間依舊亮著光,窗紙上一片清澄,陳解盯著看了一會,好警覺的人,半點沒讓自己的影子打在窗上,且燈光沉定,不是裡面人沒動,就是走動時很小心沒有驚動燈光。
蘇錚向陳解打了個手勢,讓他在外面等著,自己走到西次間門口:“顏……顏公子,我把衣服放在外面了。”
陳解聽得眼角一挑,倒不是因為這個姓,而是這聲“公子”,還是個貴家出來的。
隱約聽到有穿衣的聲音,隨後輕淺無奇的腳步聲從裡面踏出來,一個披散著長髮的黑衣青年來到堂屋門口,對下方微微一笑,面容清逸絕塵:“這位是……”
男人和女人看待容貌的角度不同,蘇錚會覺得顏獨步長成這樣真是真是老天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