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不平的,把紫砂的美感破壞殆盡,蘇錚心裡惋惜著,想了想問,“我問你,帶我的那個大媽是什麼人啊?”
“你問她幹嘛?哦,我知道了,她拖著你不讓你吃飯?”阿吉撓撓頭,“沒道理啊,你得罪她了?”
“我才來多久,哪有機會得罪她?”蘇錚夾了兩顆飯粒放在眼前端詳,陳年的米,都發黃了,“她不是姚掌櫃的人?”
“不是。要是是的話,掌櫃的怎麼會讓你跟著她?”阿吉說,“她姓王,老早就是在這裡幹活的,雖然長得不討喜,性子也冷冷的,但做事情還算勤快,又是幹一些瑣事,姚掌櫃大概看不上她這個職務的工錢,就沒辭退她。怎麼,她真的為難你了?”
“那就是說她應該是個與世無爭的人了?”蘇錚啃了一口飯,又冷又硬,當初在李家她也沒吃過多少這樣糟糕的飯。
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就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真是豈有此理,看來這個王嬸也靠向了姚掌櫃,這些人,就喜歡幹這種事,也不知道把別人弄不痛快了,他們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阿吉站起來把碗一放,“我這就跟掌櫃的說去。”
一溜煙地跑走了。
蘇錚一看他的碗,已經空了,乾淨得跟沒吃過一樣。
這是什麼速度啊。
她嘆了口氣,窮極無聊地塞著米粒。
吃過飯休息了一會,又開始工作,蘇錚照舊是挑選泥料,不知道是新開採出來的泥料,還是倉庫裡原本堆積的,選過一堆又有一堆,像是源源不盡,蘇錚徒手抓過一塊又一塊石頭,掌心面板變得乾燥又粗糙,還有小小的磨損。
做了一會兒,她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好,便想到膳堂去倒點水喝,還沒走到卻遠遠聽到膳堂那邊發出轟的一聲大響,好像數目眾多的東西一口氣摔翻了。
很多人都往那邊瞧去,趕去,蘇錚也走過去,沒進膳堂門口就被人牆堵住,她聽到裡面傳來姚全的大嗓門:“你怎麼回事,什麼事都做不好,走個路還能把碗給撞掉,你這樣叫我怎麼放心你繼續做事?”
“不是我,不是我,我走得好好的,是她撞上來的。”
蘇錚一愣,這個聲音是孫航的。
只是相對早上的木楞,這會兒帶上了濃濃的慌張之意。
她湊到裡面去,只見地上打碎了一片站著米粒的碗筷,殘留菜汁流了一地,一個明顯是廚娘的胖婦人看似難過是為看好戲地站在一邊,姚全正疾言厲色地呵斥著一個人,而那個被呵斥的人手足無措地乾站著,正是早上見過的孫航。
蘇錚一下子明白了。想必是孫航走路的時候,那廚娘抱著碗筐撞上來,碗全打了,姚全得訊趕來,職責孫航不對。
不要問她為什麼立即判斷孫航是無辜的,看看那廚娘幸災樂禍的樣子,還有,吃過飯這麼久了,為什麼現在才來收拾,出了事,姚掌櫃又會什麼會神速一般地趕到現場。
見識過這些人坑人把戲的蘇錚完全可以肯定,這又是有針對性地在欺負人。
“發生什麼事了?小孫是不是你惹禍了?”一箇中年人從人群外擠進來,一看地上就說,“哎呀,小孫你太不小心了,只不過叫你倒杯水,你怎麼……”抬手對姚全作了一揖,“姚掌櫃,小孫年紀小,總是這樣莽莽撞撞的,我平時沒少說他,這次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過他吧,這碗筷我來賠,回去後我一定好好唸叨唸叨他。”
姚全哼了一聲:“都是泥場自己做的碗,能值幾個錢,要是為了這點錢我有必要扯著他不放?這是態度的問題,態度,姜師傅,這樣馬虎大意的實在令人不放心啊。”
原來這位中年人就是姜師傅。
蘇錚仔細地看了看他,見是一身有些發舊的粗布夾衫,中等偏矮的身高,略瘦,方形臉,曬得黑黃的面板,看上去很嚴厲的樣子,但他的神態頗為平和,眼裡也沒有什麼厲色,又讓人覺得沒那麼怕人。
聽到姚全這句話,姜師傅臉色微微有些難看:“那依姚掌櫃的意思……”
“辭掉!我們泥場需要的是認真謹慎的人,有人看著的碗都能打碎,平日裡沒看到的時候,還不知道弄壞了多少器具,這樣的人能留嗎?”
姜師傅眉頭緊皺,孫航則身體一震,原本就憔悴的臉變得煞白。
姜師傅走近一步低聲道:“姚掌櫃,小孫家裡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前些天他父親又去了,他要是丟了這份差事,一家老小可就……”
“那關我什麼事?難不成我管天管地還要管他家裡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