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一直沒動,還是用報紙包著放在頭盔裡,拎著,這次,我是走著去的“伊藍”。
以前,這樣短短的路程,伊墨也總是車來車去,我懶的恨不得腳不沾地,他就抱著我,笑著說,“養只豬。”
“蕘小姐,總裁在開會,你——”
“我就在這等他。”
連Tilata的眼裡都寫著不自然。記得Tilata剛從三十五樓MIS部調入頂層秘書組,第一次見到我時,伊墨也是在開會,她也是這樣說,“小姐,總裁在開會,”我給了她一個微笑,直接推門而入,滿滿的“伊藍”高層對我視而不見,繼續開他們的會,我進去拿了伊墨面前放在桌子上的他的手機,按著鍵轉個身出來,同樣給了一直站在門口的睜大著眼的Tilata一個微笑————
物是人非事事休。
手揣進外套荷包裡,我坐在會議室門口的小牛皮沙發上,盯著前面那張虎座鳳架鼓出了神。
整幢“伊藍大廈”都是伊墨的品位。
銅雕、紅銅大門、門廊———隨著時間流逝,他們會漸漸變成暗紅色,甚至泛出些許綠意。不能錯過每處的燈光,太陽的銅質吊燈,舒活區的梭形落地燈———如果你問上面的圖案是什麼,會有人告訴你,那是西班牙特有的花卉,代表祝福。伊墨的外祖父是西班牙人。
而這張虎座鳳架鼓即是他外祖父的私人收藏。薄薄的鼓身,顯然是南方楚人含蓄的作為,可人的臥虎,有著修長美妙雙腿的鳳鳥,哪一個能說不絕妙?俏麗優雅的國寶至今上面還張揚地掛著一件旗袍,這就是我的品位了。
我一直覺得這面鼓很配我的這件旗袍。
我從小就喜歡傳統的東西,迷戀上個世紀的20年代,所以,我曾經瘋狂地蒐集那個時代不可或缺的標誌:旗袍。只要去上海,我就往豫園跑,華寶樓地下室是我最常出現的地方。伊墨那裡有一整間房掛著我各式各樣的古董旗袍。
在我數以百計的旗袍中,最貴的就是掛在虎座鳳架鼓上的這件了。它是Viviaenne Tam的作品,有著完整的苗族圖案,黑色。其實這款原價也就在4000元左右,可誰讓我是在一場慈善拍賣會上見到的呢?
那次,和Nora她們一起去外灘3號參加支援阿富汗小孩的慈善晚宴,Nora告訴我等會拍賣會上有Viviaenne Tam的作品,那可是我最喜歡的設計師,從97年我就開始從紐約收集他的東西了。當時我還沒看見那件旗袍,但是我對Nora說,一定要得到它。
我心裡清楚,要得到這件旗袍,一定要等到最後才舉手。拍賣價格一路飈升,幾個日本人將它抬到一萬元時,最後一擊前,我舉手了,以16000元的價格拿下。
真的看到旗袍了,反倒沒什麼感覺,我對它的第一印象是土氣,結果穿也沒穿就掛進了衣櫥,直到,偶然心血來潮覺得虎座鳳架鼓很配這件旗袍————
“蕘小姐,你喝水,是溫熱的,”Tilata一直記得我的習慣,遞上溫熱的純淨水。
“算了,謝謝,我不等了,你幫我把這還給他吧————謝謝他。”我把頭盔裡的錢拿出遞給Tilata,提著頭盔就要走,這時,正好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從會議室裡出來,紅銅大門開啟,又合上————那一剎那,我看見會議室裡背對著我坐著的伊墨————
出來時,硬是搞的眼睛酸酸的,只一個背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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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從“伊藍”出來到我的“六點紅”,仰德路兩旁全是頂級名店林立。
手依然揣在外套荷包裡,寬大的毛衣領遮住了半邊臉,我慢悠悠逛著,有興趣地就進去瞧瞧。
“歡迎光臨。”這是間包袋店。
如果身穿華美旗袍,卻提著一隻塑膠網袋,幾多敗景?和選擇其他用來搭配旗袍的飾品一樣,我選擇包袋並不重視品牌、價格,而是看它們的樣式是否足夠古典。
古典的開口不用拉鍊,而是搭扣輕輕一別;體積宜小不宜大,剛好能放進化妝盒、錢包、手絹即可;包帶一定選擇鏈狀,這樣無論是懸在腕上或是纏上兩圈,拿在手裡,都有環佩叮噹的聯想;質地則以鋁片、珠片、絲絨、水鑽為主————
我挑了一隻藏綠色牡丹印花包袋,還有一款玳瑁扇,鏡子前感覺了下,如果配上那件暗絨旗袍,有點兒金枝玉葉,嫋嫋婷婷的味道———買了。
一邊掂量著那把扇子,一邊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