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黑煙,燒起來還發出陣陣檀香。
童示驚道:“這是玉門檀香燭,我家裡也有,爹爹說此燭名貴非常,歷年來都是貢物,這賈俠真是富有無比。”
三人被安置在廳角一桌少年人席上,這桌主人是賈俠弟子,大家互通姓名,追聲久仰。那童子見高戰在旁,似乎不願說出名字,沉吟了一會,才自道叫做張平。
這時酒席尚未開出,群雄談笑喧雜,高戰只見這廳寬敞之極,雖則擺於百餘席酒,中間還空下一大塊,那正中放了一桌用紅絨鋪著,上面放滿了禮物。
正喧鬧著,忽然第一排中間一席站起一人,高戰一看,見他肥頭大耳,衣穿緞子長衫,先乾咳了兩聲,然後發言道:“諸位老少英雄悄靜,請聽在下一言。”
聲量宏偉,中氣充沛,眾人果然止住談笑,高戰心中暗驚,忖道:“這人看來土頭土腦,但是內力甚是深厚,只怕就是此間主人。”
那人接著道:“今天是咱們秦老哥哥六十大壽,又是老哥哥封劍退隱之日,咱們秦老哥一生闖蕩江湖,上對天,下對地,中對武林尊幼,綠林豪傑,端的可稱得上‘仁’、‘慈’、‘忠’、‘義’四字,今朝既是老哥哥的好日子,我做兄弟的有幸能夠替秦老哥做壽,真是平生快事,各位千里而來,招待不周之處,只怪我這做商人的小氣,斤斤計較,可千萬別說我這老哥不夠意思。”
眾人轟笑叫好,高戰心想:“此人果然是賈俠,瞧他一身功夫,卻能深藏苦虛,這種氣度的確非凡。”
賈俠又道:“座中諸位定有聞名而來,連我這老哥哥面都沒見過的人,現在就請壽星向各位說幾句話。”
他方說畢,同桌首席站起一個老者,五短身材,頭頂全禿,眉毛又長又白,紅光清面,真有點像那南極壽星,高戰向身旁一看,只見林玉聚精會神的聽著那童子說,兩人已然甚為融洽。
那老者離席走到廳中,先向四周作了一個罷圈揖說道:“老朽呈各位關懷,真是感激不盡,老朽無法報答諸位,待會諸位多吃點,多喝點,就算看得起老朽。”
他本吶口舌,此時心中激動,更是結結巴巴,好不容易交待完畢,眾人聽他說得雖然似通不通,但語氣誠懇,不覺歡然叫好。
雁蕩大俠又道:“老朽是個粗人,一生行事只知道憑良心而為,想老朽何德何能,怎配稱大俠,從今以後,這江湖上朋友送給老朽好玩的外號‘雁蕩大俠’,就還給大家,俗語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希望座中各位少年英雄,將來不但能在江南雁蕩稱俠,更能出幾個中原大俠,神州大俠。”
眾人見他突然流利起來,不禁都感奇怪,只有賈俠暗暗好笑,敢情他老早就替這位生死好友準備好講詞,可笑這位老哥哥先前激動不已,竟然隨口說了一大段。
雁蕩大俠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坐下諸少年更是激奮無比,齊聲鼓掌叫道:“多謝秦老爺子鼓勵。”
眾人都是武功高明之士,這一拍掌,聲如雷擊,直衝霄漢,令人振奮不已。
林玉悄悄對那童子道:“你瞧這位老伯伯多麼受人愛戴,一個人如果能被人這樣尊敬,就是什麼都沒有,那也該滿足了。”
童子點點頭道:“爹爹說雁蕩大俠是條好漢子,看來果然不錯,只是他武功雖高,行事正派,可惜胸無點墨,氣度就不能跟吳伯伯和爹爹比。”
林玉道:“你爹爹當真這麼了不起麼?”
童子正色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他那種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
林玉見他神色突變凜重,不敢說笑,一句到口邊的話又縮回去,便道:“我爹爹他也是個了不起的人。”
童子道:“你爹爹在哪裡。”
林玉悽然道:“被壞人打死了。”
童子一驚,抓住林玉手道:“是誰?是誰?我替你報仇。”
林玉低聲道:“那壞人被高大哥打下絕崖去,多半己經死啦。”
童子道:“如果還有壞人欺侮你,我替你打。”
林玉嫣然笑道:“謝謝你啦。”
原來那童子年齡雖幼,天性卻是極為隨和,他口才又好,和他談起話來,真是妙趣橫生,令人有醇然之感,雖然有時會來上幾句童言童語,可是無傷大體,使人聽得更是有趣。林玉起初對他只是賭氣不理,後來聽他滔滔言談,心中再也按耐不住,也和他大談起來。
此時酒菜已經搬上,這杭州的飲食是天下一絕,這番賈俠為老哥哥做壽,當然是遍請名廚名菜,那酒也是卅年“女兒紅”陳年花雕,只吃得眾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