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聲音也有些虛了起來:“小姐,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傅清玉深深呼了口氣:“冬梅。你不瞭解子宣,如果他真的要走,至少他對我會有所交待的。不可能這樣一聲不響地一走了之的。”
冬梅咬住嘴唇,擔憂地看著傅清玉。
“他一定是給我留了話,對不對?”傅清玉輕輕地問道。
“小姐……”冬梅的眼中噙了淚水,“小姐,趙公子的確是給小姐留了信,但是,他叮囑奴婢,一定要等到小姐的身子完全康復以後,才給小姐看。”
傅清玉微笑地看向冬梅:“我沒事,拿給我吧。”
冬梅遲疑了一會。才開啟一旁的雕花的櫥窗,從裡面的一個小抽屜裡取出一個牛年紙的信封,遞到傅清玉的手上。
傅清玉看著信封上那蒼勁而熟悉的字跡,眼睛一下子溼潤了。她拆了信,取出信箋,凝神看了起來。
看完信。出了好一會神,她收起信箋,裝入牛皮紙信封之中,遞給冬梅:“放回櫥窗裡去吧。”
冬梅接過,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家小姐。
傅清玉躺了下去,把錦被拉到胸前,輕聲道:“冬梅,你到外面守著吧,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小姐,你沒事吧?”冬梅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家小姐,其實從剛才傅清玉拆信開始,她的眼睛就沒有眨過。可是,自家小姐的臉色十分平靜,一點異色也看不出來。
“我能有什麼事情?”傅清玉含笑道。
“小姐,你可不要嚇奴婢。”冬梅的心七上八下,她的眼睛再度投到手上的信封上。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趙子宣在信裡寫了什麼,這一刻她的心十分忐忑不安。
“趙公子他……”冬梅說了一半的話彷彿懸在半空,其實連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作為一個旁觀者,她看得出,趙公子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自家小姐的。不然的話,不會五天五夜守在自家小姐的身邊,衣帶不解地照應著。他的臉色一直沉重了五天,終於在小姐醒過來的前一刻才露出鬆懈的笑容。
但是,她不明白,既然趙公子那麼在意自家小姐,為什麼連等小姐醒過來的時間都沒有,那麼急著要走呢?
而自家小姐,在看了趙公子的信之後,既沒有說派人把趙公子追回來,也沒有說要去看趙公子,一反常態地說要休息,這唱的又是哪一齣呢?
自家小姐,還有趙公子,兩個人她都看不懂。
看著自家小姐躺了下去,閉上了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臉下投下兩道暗影。冬梅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把賬幔放了下來,然後在仙鶴薰香爐里加了幾塊香片下去,再輕手輕腳退下去,轉身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小姐怎麼樣了?”一旁的綠裳走了過來,在窗下悄聲問道。
原來,綠裳是趙子宣的人,是趙子宣派入宮裡,潛伏在尚宮局的臥底。這一次,成功策反錢太師,綠裳功不可沒。
這一次,看到冬蕊慘死,傅清玉身邊少了個人,趙子宣就把綠裳撥給了傅清玉,囑她好好照顧傅清玉。
冬梅滿是擔憂地搖搖頭:“小姐不知怎麼了,說要睡覺。我覺得很不正常,很不對勁,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綠裳的臉上居然現出一絲笑容:“放心吧,公子交待過了,只要小姐看了信,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那就是好事。”
“好事?”冬梅茫然地看著綠裳,“趙公子真的是這樣說的?”
綠裳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公子真的這樣說的。”她拉起冬梅的手,“放心吧,小姐沒事的。這一次小姐受了重傷,需要好好靜養,好好補補才行。走,跟我去看看八珍湯煲好了沒有……”
屋裡,本已閉上眼睛,睡了過去的傅清玉猛然睜開了眼睛,望著頭上粉紅色綴了很多珠片的帳幔,手裡緊緊攥住掛於胸前的紫玉寶石,彷彿觸控到趙公子那顆火熱的心。
她的耳邊,響起趙子宣在信中說的話。他說:“清玉,當你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走了。我不捨得,但是我又不得不走。看到你沒什麼大礙,我就放心了。清玉,每一次看到你,我就覺得心裡面深深的愧疚,我對不起你,我沒有盡全力保護好你,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傷。我說過,我要給你一輩子的幸福,那種你渴望的自由自在的幸福。而你也說過,先安國後安家。如今,天下已定,我的承諾不會改變,我會在邊塞等著你來,一直一直等下去,天山的雪蓮如今開得正豔,它可以為我鑑證,趙子宣對傅清玉此心,永遠不變。”
傅清玉輕笑,淚水卻再度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