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願意承認嗎?”淡瞟對方眼裡的猶豫,Harry不禁冷笑一聲,手中已多了根冬青木的魔杖,直指面前的這隻老鼠——既是自己父親年輕時的好友,也是害得他父母雙亡、孤苦伶仃了幾十年的傢伙。(小哈還算了上輩子的賬——!)
又是害怕地倒退一步,Peter在這孩子裡的表情裡讀出了堅定,心底的動搖也愈加強烈起來,他真的開始懷疑一步一步地沉淪,到底是為了什麼。
【Harry,別和他廢話了,直接逮回去慢慢盤問。】海爾波不耐煩地甩甩尾巴,催促著綠眼睛救世主儘快動手,別再浪費時間了,而後者也正有此意向。
倏忽之間,正在內心的煎熬與理智的天平左右搖擺之際,另一道黑影在陽光的照射下斜拉加長,最終抹掉了老鼠小小的輪廓,Harry詫異地回過頭,海爾波識相地離開。
雙彩輝映,灰藍膠著,Harry卻覺得驚鴻的一瞥竟比之一生更漫長,他的Draco。
他的他到底有多久沒好好看過他了?
“Harry,你到底在……”接下去的話還來不及說,就為Harry難得地怒吼所淹沒。
趁黑髮男孩的注意力分散,Peter立馬使出吃奶的勁,撒腿朝灌木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身後的Harry連續發射了幾道攻擊性魔咒,都沒能困住這隻灰色老鼠,狡猾的Peter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逃走了,消失在禁林的某個小角落裡。
“該死的,竟又讓他逃了!”惱怒地將魔杖插進地表,平坦的土地上旋即下凹了個小洞,Harry遷怒似的瞪了Draco一眼,神情責怪。
鉑金小貴族這才意識到緣由,不禁訕訕地笑了笑,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黑湖旁,一陣暖風襲來,吹面不寒,花柳低垂,宛若海中的水藻一樣柔媚。
樹下仰望,枝葉分岔間透出星星點點的光斑,綴在濃蔭上反倒襯托出黑的徹底,Harry下意識擋住刺眼的光線,眼中現出天空潔淨的藍。
他與他,就這樣傻傻地站在湖畔,四目相對,默然無語。
落葉繾綣而落,人影相疊交錯。
或許只是因為天太暖,或許只因為他的渴望太多,驟然間他開了口,近似呢喃的低語:
“Draco,你還好嗎?與她在一起的你,真的比和我在一起,要好很多嗎?”
一句話,一輩子。
他看著他美麗的大眼睛,有無數星海交織的粲然,卻在這一瞬黯淡、熄滅。
他彷彿突然就明白了,在上一輩子,他來不及、也道不明的話,終究是在這輩子說清了,也說盡了。
原來,他愛他,在很久很久以前。但他呢,是不是也同樣地深愛著他,但不願承認?
剩下的,也只有累,各種身體和心裡的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我、我想我是很好,Harry。與她在一起,我覺得很好。她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很懂得如何照顧身邊的人……也懂得,貴族間的交往和一切。”
他的話,足以令彼時的他欣喜若狂,但擱到了現在,便猶如雞肋一般,讓他心痛。
“Draco,你真的不明白我在說什麼嗎?還是你壓根兒不願意去明白、去回答?”
什麼矜持驕傲,為了一份執著都可以統統不要,他的問話無疑是將自己的心意,清清楚楚地剖白於前,乾裂的嘴唇也一併咬緊,彷彿是在聽宣判。
頓了頓,低下頭的他偏偏錯漏了,灰藍眼眸中逐漸泛暖的顏色,同那柔如春花的神情。
萬分可惜的是,他的真實僅僅停留了少頃,便被無情和冰冷的面具所替代,只是在心尖最深最柔軟的地方,微微開始泛酸了,眼圈**紅。
但此時的他,只能同理智來束縛自我,一遍一遍的剋制,靈魂深處一次次地痛苦吶喊。
“Harry,我想你誤會了一些事情。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怎麼會迴避你的問題呢?”
最好的朋友,多麼諷刺的字眼。
他冷冷地大笑起來,清秀的面容首次如刀刻般深邃,微翹紅潤的唇角竟生出一點陌生的嫵媚,卻讓他瞧得移不開片刻的眼,恨不得將靈魂皆吸附其中。
“Draco,你還是個男人嗎?活了三十幾年,連承認自己所愛的勇氣都沒有。也許真的是我看錯你了!難怪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Gryffindor,因為你根本不配!”
瑩綠的眸子亮得驚人,有種攝魂奪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