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佇列中的第一個黑石薩滿點點頭。那個薩滿鞠了個躬,看起來有點激動。這個女獸人閉上眼睛集中精力。狂風般的聲音充斥著杜隆坦的耳朵。她腳下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發著紫光的圖案,圍繞著她。在她頭頂,一個紫色的方塊慢慢地轉動。然後,突然一個矮小的,尖叫著的生物出現在她腳下。那個生物跳躍著,它的眼睛燃燒著紅色,它那小卻尖利的牙齒露在外面似乎在笑。杜隆坦聽到了周圍的低語,還有一些恐懼的嘶嘶聲。
其他薩滿也照樣召喚了紫色的可怕的圓圈和方塊,清晰可見的生物似乎憑空出現。有些看起來很大,一團沒什麼形狀的不同明暗的藍色和紫色,不祥地漂浮著。有些的外表則還算好看,除了她們像畜生的蹄子和像蝙蝠的翅膀。大大小小的這些召喚出來的生物都平靜地站或者坐在召喚他們的人旁邊。
“頗小的寵物,”與眾不同的聲音來自格羅姆。地獄咆哮,帶著譏諷,“但他們能做什麼?”
古爾丹放肆地笑了,“給點耐性,地獄咆哮,”他幾乎是傲慢地說,“這是一種力量,而不是孱弱。”
地獄咆哮的眉頭擰到一起,但他仍然保持沉默。杜隆坦想,他大概像所有人一樣很好奇。布萊克漢站著。帶著一點微笑。看起來像個自豪的父親。只有他看起來並不對這裡發生的事感到驚奇。杜隆坦意識到布萊克漢應該已經知道這些新薩滿的能耐,知道,而且同意了。
一個德萊尼被推向前,他的雙手仍被綁著,他踉蹌地走了幾步,然後站直了,目無表情。只有他那慢慢擺動的尾巴讓人感覺到壓力。
第一個薩滿走上前,擺手並低聲吟唱。那個她身邊的小生物尖叫著跳動著,然後它帶爪的手中突然燃起的火焰衝向無助的德萊尼。與此同時,一個……黑暗的球……在薩滿的指尖形成然後衝向了俘虜。疼痛讓他咕嚕著,藍色的肌肉被那個小生物的攻擊燒得焦黑,而當那個黑球撞到他的時候他帶著極大的痛苦跪到地上。
薩滿又低吟了什麼,被折磨的德萊尼的肌肉上又燃起了火焰。德萊尼原先還忍受著痛苦保持著沉默,而現在他在折磨中尖叫起來,他的叫聲被塞在他喉嚨的東西阻隔了一些,但還能聽見。他倒在地上抽搐著翻滾著,就像一條剛釣上來的魚。最後他不動了。烤焦了肉的味道充滿空氣。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後杜隆坦聽到了他從未想過會聽到的聲音:贊同的聲音,和看到被束縛的敵人無助地被折磨致死的歡愉的呼喊。
杜隆坦恐懼地看著一切。另一個俘虜也由於演示而被殺死了。這一個被那個薩滿的有著好看外觀的僕人用皮鞭抽打。在火雨中和黑暗的吞噬中站得直直的。第三個德萊尼被帶上前,他的魔法精華被一隻像變形的狼狗的怪物用它背上的觸手吸乾了。杜隆坦看著這片神聖的土地上撒滿藍色的鮮血和燃燒肢體的灰燼,彷彿膽汁湧到喉嚨一般感到噁心。這片土地曾經如此富饒,甚至現在也照樣,儘管它深遠的寧靜被如此粗暴地褻瀆。在這裡,他曾經在月下唱歌跳舞,曾經和他童年的朋友一起搞小計謀,曾經遇到他深愛的人。在這裡,很多代的獸人慶祝他們的團結,這裡如此神聖以致任何打鬥都會被立即制止,那些爭鬥者會被命令平靜下來或者被分開。杜隆坦不是薩滿,他不能感受到土地之靈,但這不妨礙他感受到土地的傷痛,如同他自己的傷痛一樣。
宗母卡舒爾,這些肯定肯定不是你所想要的,他想。歡呼聲充斥著他的耳朵,鮮血的惡臭和焦肉的氣味刺激著他的嗅覺。而最可怕的是他看著他的同胞們,甚至有些他自己氏族的同胞們,他們因那些甚至都無法對他們怒吼的生物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而瘋狂。
他隱約感覺到手很疼,迷茫中他看到德拉卡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就像要折斷他的骨頭。
“向薩滿致敬!”有人喊道。
“不對!”古爾丹的聲音在喧鬧的歡呼中傳播,“他們不再是薩滿,他們被元素遺棄了——他們不再召喚它們並乞求幫助。看看這些掌握著力量的人,看這些不懼怕運用這些力量的人。看啊……他們是術士!”
杜隆坦的手和他的伴侶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但他把注意力轉移到聖山上,聖山一如既往地突兀地伸向天空,側面反射著陽光。很長一段時間,杜隆坦好奇為什麼聖山沒有破碎,就像有感知的生物的心,在自己的陰影下被正在發生的事所帶來的恐怖所征服。
當晚有各種各樣的慶祝活動。杜隆坦沒有參加任何活動,也不許他的氏族成員參加。德雷克塔爾坐在他們的小火堆旁,沉默地吃著東西,他提起膽量問杜隆坦那個杜隆坦也心知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