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同樣的慌張。
知是嚇著了他,雲夢露出微笑,安撫他。
“你別怕,你沒做錯什麼。”
他怯怯的瞧著她,眼裡仍有些戒慎。
“你叫什麼名字?”雲夢柔聲開口。
名字?
從來沒有人會問他名宇。
他們只是服侍的小鬼,所有人都叫他們魅童。
他杏眼圓睜,忐忑不安的問:“我的……名字?”
“嗯,你的名字?”
看著這位如春風一般微笑的天女,內心深處的恐慌不禁消了些,他張開嘴,小小聲的回道:“子青。”
“子青,你是新來的嗎?”她柔聲再問。
他乖巧的點點頭。
“從玄冥宮裡來的?”
“嗯。”
“你們都是從玄冥宮裡來的?”
“嗯。”
“你們為什麼常這樣換來換去的?”
他遲疑了一下,方回答:“無間的瘴氣太戾、太重,一般的夜叉鬼差都無法承受太久,我們不可以在這裡長住,所以時間一到,就要換人。”
她一怔,這才曉得,為何這些魅童總是來來去去的。
那她為何……啊,是因為他。
思及那一天他給的蟠桃和定魂珠,她猛然領悟過來。
優美的音律在夜空中迴盪著,可她心底,卻莫名緊縮。
除了他吹奏的樂音,這地方平常也寂靜得嚇人。
她謝過那名喚子青的魅童,往小樓走去,貓兒跟在她腳邊,穿庭過院。
如同以往一般,他面對著那無邊的合黑。
看著他的背影,聽著他吹奏的樂曲,她有些迷惘。
這人看似冷漠,實際上,卻是個溫柔的人。
不溫柔的人,吹不出這麼溫柔的音樂;不溫柔的人,也不會這樣縱容她的死纏爛打;不溫柔的人,更不會關心她的死活。
她知道,若換做旁人,她早被送回天界,因犯下天規而被打入天車了。
樂音,停了。
她看著他將那黑色的長管收到衣袖裡,不禁好奇發問。
“你吹的樂器是什麼?”
難得她一開口不是老話重提,已起身的他,微訝回首。
她看著他,安靜的等著。
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開了口。
“笛。”
“你吹得很好聽。”
他愣了一下,下一瞬,他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微一揚。
“謝謝。”他說。
那幾乎算是一個微笑了,那笑,讓她不由自主的屏息,小臉驀然一紅。
這男人本就俊美,只是從之前到現在,他幾乎沒有什麼情緒起伏,臉上的表情當然也就接近波瀾不興,看起來,就像戴著面具一般,雖然好看,卻冷如冰玉。
可如今這淡淡一笑,瞬間讓他的表情活了起來,教她心兒怦然。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在他微笑的剎那,似乎連周遭寒冷的空氣都暖了一暖。
“怎麼?”瞧她傻愣愣的看著自己,他挑眉。
“沒……”她猛然回神,小臉更紅,忙開口轉移話題道:“我只是想到,我在這裡,是不是給你添了許多麻煩?”
“如果我說是,你會放棄嗎?”
“不會。”
她還真是誠實。
他眼裡再次閃過笑意,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走進小樓。
“等等——”看出他沒生氣,她忙叫住他,可一等他停下,看著她,她又一下子有些結巴,“那個……”
他等著。
“我……”她緊握著自己的雙手,不好意思的看著他說:“我一直忘了問,你的名字。”
他沉默的瞧著她,一語不發。
她以為自己問錯了話,才要開口,卻聽他說。
“我姓秦,秦無明。”
“怎麼寫?”
“有無的無,明日的明。”
她一愣,他雖沒說得很明白,但這名字,語意感覺不是很好。
無明,簡言之:水無明日。
他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卻無法完全遮住那深邃卻帶著淡淡悲傷的眼。
不由自主的,她伸出了小手,輕觸他冰冷的面容。
“你……一直是一個人在這裡嗎?”
他一怔。
身前的她,黑瞳裡滿是溫柔